老實說,睡醒後警覺地嗅到身側有檸檬香的連知雨,第一反應是解開睡衣察看,發現無事發生後松了一口氣。
而這一幕恰好被踏出盥洗室的祁宿撞到了,他單挑眉,戲谑而不失笑意。在他的視角,就是一隻迷迷瞪瞪的呆頭鵝,毛還沒捋順的那種。而且這還是隻潔身自好的高雅天鵝。
很顯然,當呆頭鵝揉完眼和他對視上時,耳根爆炸式地變紅了。他強壓下慌張,故作鎮定地開口:“你沒上過我床吧?”“當然——”“那就好。”“上過啊。”
祁宿笑意不減,“我昨晚和你報備了呀,我說我認床也認人。”
連知雨忽然想起那個極其真實的吻,瞳孔放大:“你你你昨晚不會……”“不會什麼?”“你還裝!““我沒裝呀,怎麼了?我隻是睡在床的邊邊上,你中途摸了一通不是什麼也沒摸着嗎?”“你是我誰,爬床還有理了?還有你今天不是有課麼,去上啊。”“我騙你的,今天全是選修。藍校說我可以不上選修,他做主。”
連知雨又好氣又好笑:“那你賴我家還爬我床,不怕遭人嫌啊。”
早知如此就應該冷漠無情地逐客。
“可你也沒拒絕我呀,我隻是說我開不了車,你就二話沒說抱來了被子。方法總比困難多嘛,我也沒有主動要求你留我過夜。”
祁宿唇角微勾,笑意盈盈,泛着水光的眼中漾出些許得意和似有若無的無辜。在連知雨的視角,活脫脫一影帝附身的狐媚子。
……好像沒有自己附身自己的道理。
剛想發作,到嘴邊的罵詞卻被一通電話打斷了,他隻得先接了通。眼尖的祁宿趁機走近了幾步,被連知雨的眼神攻擊制止。
但他有個習慣,接電話時喜歡把手機舉在胸前,而不是靠在耳邊。祁宿假裝不經意間飄了兩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一覽無餘——
“莫纓”。
但這不許挂齒。讓他暗爽了好久的,是通話界面的底圖,也就是手機壁紙,是七年前那個高二上的期末晚會拍的。那一次作為校草的他在台上獻唱了一首流行情歌,弄得許多女生争相着迷。那時候,隻有連知雨知道祁宿是唱給自己聽的,以紀念他們的一周年。
照片則是結束後拍的,是祁宿的單人照。情窦初開的年華稚氣未脫,眉眼間卻充滿了難止的愛慕。直到現在,連知雨本人也不敢承認那便是“愛意”。
“喂,哥!我在你樓下。”“你來幹什麼。”“今天是你生日啊,我來給你送禮物啦。”“那你放在門口就好了,我還睡着呢被你吵醒了。”“沒事兒哥,大門密碼多少我給你送上去。”“真不用,你放門口的置物架上就好了我不會不收的。”“哥,這也有我爸媽送的,給叔叔阿姨一點面子嘛。”
「‘我爸媽’?‘叔叔阿姨’?我說呢小女孩家家不學好,搞骨科就算了還搶我男朋友做什麼。」
“我不是……”“莫纓,當舔狗就一人當,少扯長輩。拿你哥的道德感當擋箭牌要挾,恐怕下三濫了呀妹妹。”
見連知雨犯難不知如何拒絕,護主情結上來的祁宿看不下去,替他做了回答。連知雨驚得擡頭,半咬下唇微眯雙眼,祁宿知道這是他打算盤的标志性動作。電話另一頭的莫纓也久久不出聲。
“……祁宿?是你吧,你為什麼和我哥在一塊?!”
在祁宿開口反駁前,連知雨冷冷道:
“有問題嗎,你有意見嗎,你憑什麼有意見啊。他和我在一塊,你很失望啊。”“哈哈,連知雨,你怕是忘了簡霜寒的事兒吧?哦對了,祁宿你還不知道吧,你當初分手……”“莫纓。”
冰霜般寒冷異常的聲音。知道這是他發飙前兆的祁、莫二人,一個大氣不敢出,一個被打斷後不知如何應答。
“如果你隻是想送禮的話,走。”“…呵,我走便是。祁宿你聽好了,簡霜寒他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