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梨,能幫我物色一下學校鄰近地段的房子嗎,我打算搬家了。”“物色肯定沒問題,包好的,不過你為啥搬家啊?”
雖然心裡大概有了個底,黎雲卿還是覺得問了才好玩。
“需要我把前天祁宿在我家幹的事兒一一描述給你聽嗎。”“啊哈哈,主要是,畢竟,你都住了八年嘛,而且那裡環境也好,哈哈……額,所以你可以描述一下嗎?”“黎雲卿。”“啊啊啊對對對我現在就幫你去問問我爸!”
對方做賊似的飛速挂了電話。連知雨擱下手機,起身去廚房拿了長勺,放入小瓷鍋内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桃漿裡,看着幻滅的氣泡發了呆。
「搬家是做什麼……逃避嗎,真的有逃避他的必要嗎。我無法不去承認,是我做錯了,有沒有哪種可能性支持我畏罪潛逃呢。」
戳了這個泡泡又戳了那個泡泡,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後,他索性又放棄了思考,小心地舀滿一碗,輕抿一小口,然後端去了工作室。
鏖戰了一個多小時,忽然想起手機還落在客廳,一打開工作室的門卻隐約聞到了焦味。
壞了。
他快步走進廚房,眼疾手快熄了火,一手擋在鼻前,向鍋裡一看,桃漿都差點被熬幹了。
「要是工作效率低了那麼一點,家都要被炸了吧。」
雖說如此,某位桃漿狂熱愛好者還是心疼不已地多瞅了鍋内慘狀兩眼,一邊痛心一邊兩手捏着鍋沿想端出大門去丢了。走到門口才發現,一隻手拎不動,而腳下玄關處的羊絨地毯太脆弱,又不允許他直接把底部滾燙的鍋放在上面。他呆了兩秒。
正當他決定回頭先找個耐高溫的地兒放了時,面前的大門突然傳來開鎖提示音:“指紋解鎖成功。”繼而被緩緩推開。
“不是你誰呀卧槽大半夜開别人家的門你你站着别動你敢動我就報警了!!?”
一向遇事不慌的連知雨被這突如其來的貼臉吓得破天荒飙了髒話,手裡的小瓷鍋一時拿不穩向下墜落,眼看就要直勾勾往他心心念念的毛毯上砸……
“啪!”
對方猛地用雙手接住了鍋身,繼而吃痛地快速往門外的石磚地上“咚”地一放,忍不住“嘶”了一聲。
就是這一聲呻吟,讓已經抄起防狼棍剛準備來一下重擊的連知雨愣在原地,借着門外聲控燈微弱的亮光看清了來人的臉。
“怎麼連大廳的燈都不開,我還以為……”“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覺來我這幹什麼,你以為這是哪兒?我家是你想進就進的嗎!你……咳……”
他又驚又怒,壓不住火氣沖着來人罵了兩嗓子,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倒灌進喉嚨的腥鹹的淚水嗆得幹咳,防狼棍“咚”地一下掉落在地。
門外的祁宿一看仗勢不對,下意識想拍他的背來順氣,卻在碰觸的一瞬被痛得彈回了手。連知雨一把抓住他想縮回去的那隻手的手腕,掰開一看,紅腫了一片,隐約還有水疱的迹象。他一個用力把不速之客扯進門内,将門一摔,開了玄關的燈,順手拎起防狼棍往櫥櫃一丢,又轉頭去開客廳的燈。一扭頭,發現祁宿還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待在原地,沒好氣地開口:“杵那幹什麼,坐着!”随即又二話不說打開電視櫃左側藥櫃的玻璃磁吸門,翻箱倒箧尋找燙傷藥和繃帶。
“燙……燙傷藥在上數下第二排,靠左那盒黃色包裝就是了。”“你閉嘴,這是你家還是我家……”
坐在沙發上看某人翻來找去,祁宿小心翼翼地開口提醒,又被喝止。連知雨一邊罵,一邊把視線轉向描述位置……還真有。他的動作驟然停止,望着那抹亮眼的黃,無語凝噎。
“伸手,掌心朝上,攤開!”
他瞪着沙發上坐得端正的人,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蜻蜓點水般在燙紅處抹上細細密密的白霜。那樣子像是在雕琢玉器,連怒氣都因為認真的神情而削減了幾分,還小聲嘟囔:“誰叫你來了……自作自受。”
“又忙得把桃漿熬幹了?看來我不在的時候這玩意經常替我陪你熬夜啊。”“你來這做什麼。”“想趁你睡覺,偷偷來看你幾眼,看你生病恢複的咋樣了。”“我很好,以後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