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豐盛的一餐、溫暖的床和命不該絕。」
-布菜克·克勞奇《人生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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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像一顆火星子,燃了一室燎原。
芮聆的手還抓着他的衣角,心裡一陣忐忑,不知不覺敗下陣來。
“郃擇零,你真的很像個高端獵手。”
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都像設置陷阱,等待獵物出現,然後抓牢。
郃擇零松開放在她腰間的手,向後退了一步,若有所思地回她:
“那我倆還挺般配?釣魚高手。”
這名字從假期回來,就冠在芮聆頭上,聽着就像個名副其實的渣女。
她拍下郃擇零的胳膊,沒好氣反駁:
“我才不是。”
這話聽起來有些蒼白。
她的态度完全是看心情決定,心情好了就遷就他,心情不好就迅速撇清關系。
總之該做的事都做了,但名分是不給的。
不過是個沒談過戀愛小女孩,脾氣多點也正常。
都喜歡這麼久了,也不缺這點耐心。
再難追也追。
郃擇零光是笑,揉了把芮聆的頭發,就往器材室裡邊探。
“你在找什麼?”
“我藏的寶貝。”
“什麼寶貝?”
看着郃擇零拿來放羽毛球拍的袋子,從下面取了個滑闆出來。
他把滑闆豎着立在面前。
看起來還是嶄新的,應該不常用。
“你的寶貝?”芮聆指着滑闆問。
沒想到他還有這愛好。
郃擇零拿着在手裡轉了一圈,然後“嗒”的一聲平放在地上,他左腳踩上去,動作如魚得水的。
“也不算,偶爾用的代步工具。”說着,擡頭看芮聆,“寶貝還需要藏?”
芮聆僵了一下。
“會嗎?”他左腳往前輕劃,那滑闆快速滑出去,芮聆擡腳,到了她的腳下。
“當然。”她一下子信心倍增,還是意氣風發的樣子,“我滑雪特别厲害。”
芮聆過去開了門,投入亮光,雨已經停了,樹葉子垂着,在滴水。
她右腳一蹬,踩着滑闆滑出去,瞬間走了三四米。
雨後空氣很清新,混着青草香,淡淡的,沁人心脾。
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郃擇零走出來。
“還挺溜。”
“下次給你展示滑單闆,空中轉圈那種,帥到……”芮聆想了想措辭,“你叫我老公。”
郃擇零沒忍住,笑問:“每個周末去北城,是去滑雪?”
“嗯。”
“這是你的傳統嗎?”
“算是。”
芮聆說着,又往前滑了幾步,郃擇零走旁邊,看她背影和被風吹起的頭發,她走遠了還會停下來,轉身等他。
心情放松着,聊的也雜:
“從初二開始,隻要有時間,我和鹿绻甯都會去北城。”說着,還有點遺憾:“那裡的滑雪場很大,很漂亮,隻可惜江南沒下過雪。”
郃擇零聽在心裡,聞言,眉尾微挑:“喜歡雪?”
“特别喜歡。”
說完她又往前幾步,已經上了林蔭大道,人不多,都穿着制服,他倆這穿着運動服,顔值逆天的,還有些顯眼。
又拉開距離了,芮聆挺有耐心,停在那等他。
“遲晨斯回國了,晚上去我家聚餐。”
“他什麼時候走的?”
“國慶前一天。”
“好。”
“郃思霖說她要做蛋糕。”
“真的嗎!好想嘗嘗。”
“不是,我是提醒你,記得帶根銀針。”
“為什麼?”
“試毒。”
下午放學,芮聆和郃擇零一同回去,按了指紋進去,就聽到一陣咆哮聲。
“遲晨斯!我剛剛都沒有打你,我暈眩了就一個勁打我。”
電視屏幕上,瘋狂刷出數字,謝桉樹的角色被硬控住了,打得擡不起頭。
遲晨斯操控得很靈活,臉上挂着笑:
“你叫我聲爹,我就走。”
“做夢去吧。”謝桉樹甩了甩頭發,“人善被人欺。”
“你善?”遲晨斯不可置否,又甩了個大招,對方血量又減了大半。
“我靠!”
聽到開門聲的隻有夏之稭,她靠在懶人沙發上塗指甲油,抽空直起身來,對玄關處打了個招呼:
“小兩口回來了?”
這群人已經默認了兩人的情侶身份,即便沒在一起,也調侃得十分順口,隻覺得搞暧昧是人家的小情趣,他們懂。
郃擇零手上拿了兩個包,放在座位上,又給芮聆取拖鞋,随意問了句:
“思霖呢?”
夏之稭擡起手,慢慢指了指關上的廚房門。
隻聽到“啊——”的一聲。
廚房門被猛地拉開。
郃思霖手上握着裱花袋,臉上,頭發上,都是面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太難了!我不做了。”
衆人皆是一怔。
謝桉樹抱着遊戲機,盤着腿,身子緩緩斜着看,看熱鬧不嫌事大:
“妹妹,這是在廚房悄悄打二戰?”
身後的夏之稭被這話整得指甲油都畫歪了,笑着找手機給郃思霖拍照。
門口,兩個人還在換鞋。
站着的郃擇零沉默擺手,全在意料之中,一舉一動都像在說:看吧,我就知道。
芮聆摸了摸耳朵,她在期待什麼。
隻有遲晨斯,放了遊戲機,從桌上扯了張紙,笑着走過去。
這可讓謝桉樹逮着機會了,在後面一個勁放技能,對着屏幕上不動的角色拳打腳踢。
赢得很苟且。
遲晨斯在郃思霖面前停下,微微低頭,用紙巾輕輕擦拭她的臉和頭發,眸中的笑意幾乎快要溢出,而嘴角的弧度好像也已經是極力克制後的。
郃思霖撇嘴,大大的眼睛胡亂瞥着:
“你想笑就笑。”
他似乎一愣,但隻是一瞬,喉間溢出低低壓的笑聲。
完全控制不住。
“擦幹淨了還是漂亮小公主。”
“遲晨斯!你就寵她吧。”謝桉樹沖這邊喊了一聲,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裡的遊戲機:“我赢了,現在你是……手、下、敗、将。”
夏之稭甩了個抱枕過去,砸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