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開始對你産生意義了嗎?”」
-邱妙津《鳄魚手記》-
——
芮聆趕緊後退,郃擇零的那雙眼睛異常黑亮,定定地看着她。
好像卷進了看不見底的黑色漩渦,快把她吞沒。
瘋了,一切都瘋了。
顧不得其他,芮聆推開郃擇零的手,頭也不回地沖出去,穿過長長的走廊,下台階的步伐急促。
幽暗的雜物間裡隻剩一個人,寬敞不少,郃擇零懶洋洋地揉了揉脖頸,唇邊挂着一抹淡笑,推開門,徑直走向隔壁。
盡頭房間内,明亮溫暖,微風吹過,薄紗織成的窗簾輕輕飄動,透出一絲絲朦胧的光影,柔軟的大床上,空無一人。
郃擇零走進,關了電視機,激、情的畫面瞬間消失,燥熱的叫喊聲戛然而止。
那個吻,在計劃之外。
……
芮聆幾乎是“落荒而逃”,跑到樓下,泳池派對已經結束,周邊一片狼藉。
郃思霖穿着路易威登的黑色浴袍,擦拭着發尾滴落的水珠,看到芮聆還有些詫異。
“仙女姐姐!”
這一聲,芮聆就注意到郃思霖的存在,調整了一下情緒,朝她走過去。
“你臉怎麼這麼紅?喝酒了嗎?”郃思霖疑惑發問。
芮聆擡手摸了摸臉頰,燙得駭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便順着她撒了慌。
“嗯,喝了點。”
郃思霖又湊近了點看,芮聆皮膚本身就白,此刻低垂着眼睑,面頰燃燒的鮮豔紅暈更明顯,“什麼酒啊,威力這麼大。”
“香槟——”芮聆身後傳來清晰男聲,突兀插進她們的對話。
郃思霖擺着拿毛巾的手,對他說:“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先前喝了香槟。”
“咚。”芮聆心跳漏了一拍。
“哥你真的很無聊。”郃思霖沒好氣地抱怨了一聲。
芮聆沒回頭看,從身後的人一出聲開始,她就知道是郃擇零。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說的沒錯,她“喝”的酒同他一樣,不過是間接性的。
想到這,她臉頰又燒了起來,完全不受控。
郃思霖沒放心上,拉着芮聆往沙發上落座,周圍幾個人笑着聊着,熟面孔,都是學校裡大家津津樂道的風雲人物。
“喝點醒酒茶,我們準備玩遊戲了。”郃思霖對芮聆說着,視線卻不在她身上。
那雙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睫羽輕顫,臉微微泛紅,笑意粲然。
芮聆捧起桌上的果汁,順着郃思霖目光看過去——
一個男生。
肩寬腿長,身形高瘦,手搭在郃擇零肩上,碎發尖有點濕,不知道在說什麼,帶着笑,那張臉優越得不像話。
燈光照射下,惹眼出衆。
這和郃擇零不相上下的顔值,足夠讓人過目不忘,在學校裡卻沒見過一次。
芮聆還在思考記憶庫裡的臉,一旁的夏之桔貼過來,自然地撞了撞郃思霖的肩膀,語氣戲谑:“還看呢。”
郃思霖猝然回神,表情不太自然,伸手推了她一把:“你好煩啊。”
“想要你就過去求求你哥,說把遲晨斯送給我吧~”夏之桔撅嘴,做了個雙手合掌的懇求手勢,眼睛裡滿是調侃。
郃思霖飛了個抱枕過去。
哦,他就是遲晨斯……那次“交易”的對象,芮聆抱着杯子,邊看邊想。
郃擇零似乎察覺異樣,擡頭往這邊看。
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他們的目光交錯。
猶如被一道電流擊中,身體帶上一絲冰涼酥麻的溫度,芮聆蹙眉,移開了目光。
不久,所有人落座,總共十幾個,聚會多數人都驅車離開了,芮聆看表,十點整,打算再留一個小時。
“遲晨斯!把我的卡牌給我,在櫃子裡。”郃思霖沖對面男生伸手,揚着下巴,表情很傲嬌。
遲晨斯沒動,靠在沙發上,悶笑了聲:
“叫哥啊。”
“我說你把我的卡牌——拿、來。”
一群人不說話,就這麼看他們對峙,似乎習以為常。
遲晨斯這回倒是言聽計從了,從櫃子裡抱出幾盒未拆封的卡牌,卻沒下一步動作,仍舊扯着唇笑:“沒大沒小的真不給你了。”
這次郃思霖起身,眼疾手快地從他手裡抱過來,再以迅雷之勢坐回去,沒多給他思考空間。
完了還沖他眉眼彎彎地笑,眉宇間帶着挑釁。
而遲晨斯一點不氣惱,又靠了回去,表情很無奈。
突然,不知道誰關了燈,大廳裡留下幾縷昏黃的光線,暧昧的氛圍在抽絲剝繭地發酵,擴散開來。
郃思霖拆了第一組卡牌,是“國王遊戲”。
規則即在場幾個人拿出幾張牌+一張大王,每個人抽一張,抽到大王的是國王,國王亮牌,不看牌的情況下指定任意兩個數字做小遊戲。
這種酒桌遊戲,最能快速升溫環境。
芮聆突然有些後悔留下。
這時候,第一輪抽牌結束,“壽星”聖體的加持下,郃思霖拿到第一輪的國王牌。
“咳咳,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哦。”郃思霖食指和中指間夾住那張國王牌,向在座展示了一圈。
“完蛋。”謝桉樹翹着腿,指尖抵着眉,“郃思霖當國王,我必中招啊。”
“2号和3号,抱一下。”郃思霖說。
謝桉樹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翻轉紙牌,所有人都看清上面的數字——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