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梅伊的身軀一天天龐大，她的力量也在逐步增強，碾壓暗之外海的雜魚沒問題，對上位格不高的魔神和元素龍，也不在話下。

但還是太弱了。她的力量無法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隻能成為累贅。

是時候教她一些，她應該學會的東西。

我是不是……早該這樣做了呢？維爾斯看着自己的手掌，陷入沉思。

将茲梅伊拘束在這裡，是因為暗之外海是最能遮蔽天上神明視線的地方，也是能護佑她平安長大的地方。但正是因為如此，她必須失去肆意飛翔的自由，她不能像其他元素龍那樣在塵世閑遊，她看不到花開，聞不到花香，羨慕其他生靈有那麼多夥伴。

維爾斯盡力彌補這一點：給她帶各種各樣外面來的東西，給她講述外面的故事，給她找到性情較為溫和可以結交的龍類作為“家人”和“姐姐”……

但是外面的東西到了暗之外海也因為無光看不真切；外面的故事更讓她覺得此地狹小難忍；姐姐們憐憫她，又畏懼她。

維爾斯捂住臉。

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做錯了呢？

如果茲梅伊還是和他一起生活在雪域，如果他更強大一些，如果他能保護好茲梅伊……茲梅伊現在該是多麼快樂的小女孩啊。

他太弱小了。*

“你哥哥怎麼了？他看上去不太高興？”姐姐其一的雷元素龍後退了一些，但是按捺不住那顆八卦的心，期期艾艾開口問。

茲梅伊蹲在魔物的屍骸上擦擦嘴巴：“不知道。”

姐姐其二的岩元素混血龍類把姐姐其一拉了回去，于是茲梅伊落了個清淨。

她吃飽了，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朝情緒低迷的哥哥走去：“别難過，維爾斯。”

“哥哥才沒有難過。”維爾斯抹了一把臉，笑着看向妹妹，目光觸及她臉上沒擦幹淨的血痕，取出手帕給她擦拭幹淨，“吃飽了？”

“嗯。”騙子。明明就在哭。

“哥哥抱你回去？”

“不用。”茲梅伊拒絕如此親密的接觸，轉移話題，“不是說要走嗎？走吧。”

她走在前面一些，刻意不去看維爾斯眼眶裡的晶瑩。

怎麼會有情緒這麼豐富又善變，平時笑嘻嘻，不一會就哭唧唧還要嘴硬說自己不難過的家夥。

維爾斯趕緊把眼淚擦幹淨，和妹妹并肩離開暗之外海。

空間權能能讓他在世界各處肆意穿梭，如果認真一些，時間的各個節點也能如願抵達。

可惜他除了喜歡亂竄些，很久沒有運用權能搞破壞了。

維爾斯把茲梅伊帶回了雪原，那是至冬大公的私産，大公的親衛隊世代駐紮于此——人類的身軀脆弱無比，關鍵時刻不靠大公救他們就不錯了。組建的親衛隊主要是做後勤工作，大公喜歡亂竄，随時随地會扔點什麼東西或者人類回來，他們就是負責把那些被扔來的人或者物安頓好。

維爾斯在至冬隻有一處明面上的房産，是座莊園。雕欄圍牆上刻繪着松柏枝紋，不過因為過于年代古老，主人修繕也不勤快，圖案雕紋已經有些看不清了。

至冬今天是個明朗的好天氣，沒有下雪。莊園裡的植物還是翠綠蔥茏，冰霧花冒着寒氣，幾隻冰史萊姆在水池上蹦來蹦去，偶爾去撞路過的男仆，被人赤手空拳猛捶一頓就安分許多，縮在角落自閉。

屋内的壁爐盡職盡責散發着溫暖，木柴噼啪燃燒，煙很小。櫃子上陳列着各國文字的書籍，翻閱的痕迹明顯，裡面做了不少筆記，夾了樹葉或者花朵書簽。小桌上有從蒙德買來的好酒，璃月的古玩玉石放在它們應該待的位置。虛空投屏是最讓茲梅伊好奇的東西，她上手撥了撥，人像圖案就憑空出現在她眼前。

維爾斯帶着小蛋糕走來時，見妹妹在看執行官的證件照，便順手教她認人。

“這個，眼睛藍藍的像矢車菊和蒙德晴空顔色的姑娘叫羅莎琳，是執行官【女士】。”

茲梅伊點點頭，她記得，那個叫笨蛋“小公主”的人類。

“這個，橘子頭藍眼睛，笑起來有點憨的小夥子是阿賈克斯，也叫達達利亞，是執行官【公子】。他沒什麼壞心眼。”

茲梅伊點點頭：“像小狐狸。”

“這個，藍色頭發，帶着奇怪面具的孩子。他很聰明，會把自己做成切片，一人多用，效率很高。他叫贊迪克*，也叫多托雷，是執行官【博士】。”維爾斯摸摸下巴，“我記得他是紅色眼睛……上次說要給他帶實驗材料的，被粉毛狐狸崽咬死了……晚上重新抓一隻好了。”

“……你似乎很喜歡他。”

維爾斯愣了一下，笑着否定：“怎麼會這樣覺得？”

“我隻是想看看，人類對真理和智慧的追求能做到什麼程度。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我很樂意為他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