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兒啊,劉大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已經放下了,你也應該放下了。”黃源苦口婆心地勸說,“我知道,你買下石碣村那片打漁的區域就是為了我,爹不恨了,你也放過自己。”
“可是,爹……”
“聽話,爹不想你造多業障,以後來下面受苦。記得多做好事,行嗎?”
面對言辭懇切的父親,黃真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好答應了。
黃源這才露出笑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我以你為榮。”說完這句話,他就在黃真眼前消失了。
“爹、爹!”黃真伸手抓,可什麼也沒抓住。
“老爺、老爺。”耳邊響起焦急的呼喊聲。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臉焦急的黃夫人和周管家湊在他面前,“我這是怎麼了?”
黃夫人扶起他,“老爺,您怎麼一大早就跑到祠堂來了,還躺在這邊睡覺,也不怕凍着。”黃夫人一邊說一邊給他披上了袍子。
“是啊,老爺,剛剛您口中還一直念叨着太爺。”周管家在一旁補充道。
“你們進來的時候,我在睡覺?”可他明明是在跟父親說話呀。
黃夫人點了點頭,“沒錯,不過好像是魇着了,嘴裡一直在喊着公爹。”
黃真系好袍子,坐在蒲團上,說:“知道了,你們先走吧,我在這邊冷靜一下。”
黃夫人一臉憂色地帶着周管家離開了,并順手把門關上,好讓黃真不受打擾。
黃真把剛才發生的事仔細推演了一下,得出了一個結論:父親昨夜确實顯靈來找他了,并讓他多行善,放過石碣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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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的一番解釋,讓石碣村的村長石大根明白了為什麼黃真要來針對他們。
他悶悶地抽了一口旱煙,說:“那件事我還有印象,當年村子确實趕走了一對逃荒的父子,沒想到是黃家的人,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跑來尋仇。”
石大根的媳婦坐在炕邊納鞋底,一邊招呼林海吃瓜子,一邊說:“人家心中有氣,發洩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嗎?”
石大根瞪了媳婦一眼,“你懂什麼,這件事說到底是劉大的錯,跟其他人沒有關系,他不能全怪罪吧?”
“哼,劉大打斷了他爹的腿,你們把人家父子趕出去,這還跟村裡其他人沒關系?而且,你沒聽林相公說,黃真去年來過一次,你們村的人表現得太差了,一點都不會說話。”
“什麼你們村、我們村,現在你嫁到我家裡來,跟着我吃飯,就是石碣村的人。不能打漁,咱們都沒好日子過!”石大根把煙槍敲得梆梆響。
他剛從父親手中接任村長職位沒有多久,就碰到這樣的事,實在沒有處理的經驗。
他媳婦見丈夫有些惱怒,輕哼了一聲,低下頭去做手中的活計了。
石大根對林海說:“林相公,你是讀書人,能不能想想辦法幫幫我們?”
林海沉默片刻,說:“我這邊确實是有辦法,但是不知道你們是否能接受?”
“您說,隻要能解決問題,我們都可以去做。”聽到他有法子,石大根急忙說道,他媳婦也停下針線,看林海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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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石竭村的人上門來了。一大群人,敲鑼打鼓,還擡着什麼東西,是不是來鬧事的?”看門的仆人見情勢不好,馬上跟周管家說,對于村子裡的事情,管家向來重視,及時跟黃真彙報。
早上的奇異經曆,使得黃真思考如何能體面地将那塊區域退還。
當初是他不顧大夥的反對強行買下,現在不要了,也需找一個過得去的理由,不然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得知石竭村的人來了,立馬穿好鞋子,帶着管家來到門口。
不怪仆人害怕,百來個大漢站在面前,誰看了都害怕。黃真見着架勢以為他們是來尋仇的,聲音發緊:“你們來做什麼?”
“黃大官人,”為首的大漢向前一步,這人黃真認識,是石竭村的村長時大根,跟他打過幾次交道,“我們是來送禮的。”
“送禮?”平白無故給他送什麼禮,莫非這裡面有詐?
“還不快擡上來!”随着石大根一聲令下,幾樣東西被擡了上來。
黃真定睛一看,是豬、魚、雞三牲,中間是塊石碑,碑文的内容是稱頌黃源,文章寫得妙筆生花,讓人讀了拍案叫絕。
“你們怎麼知道我父親的出生年月,以及生平事迹?”越往下看,黃真越覺得不對,雖然寫得很好,但是此人對他父親也太了解吧,甚至超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