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阿豪四肢無力,别說背人了,他自己走路都不穩。
“老爺,麻煩您跟着我們走了。”說完,阿山撐着火把,飛快地往下走,一點不像是腿腳不便的人。阿豪緊跟在他身後,而羅縣丞則慘了,基本上是靠着翻滾下來的,一路上磕磕碰碰,把他臉弄得青紫一片,狼狽極了。
三人好不容易到了山腳,剛想喘口氣,忽然就有一群人不知道從哪裡出來,圍了上來把他們全部綁上。羅縣丞嚷嚷道:“還有沒有王法,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敢綁我,可是要滅九族的!”
為首的那人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說:“我要綁的就是你呀,羅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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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二娘下了船,來不及整理儀容,她拉住街上的一位大娘問路:“大娘,您知道刺史府往哪邊走嗎?”
大娘手上揣着菜籃,看了眼面前這個小姑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去刺史府做什麼?”
“我有天大的冤情,要找刺史大人申冤。”
大娘看了眼四周,拉着孫二娘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姑娘,你說有冤情要找刺史大人?”
“是的,求大娘幫我指路。”
“刺史大人出門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她見到小姑娘聽到這話,臉色立刻變得灰敗,心中有點不忍,于是說:“我是刺史府的廚娘,這樣吧,你跟着我來。刺史雖然不在,夫人在的,說不定夫人能幫你呢。”
“真的嗎?”孫二娘眼裡冒出希望的火苗。
“我老婆子還能騙你不成,夫人是最憐貧惜弱的,你跟着我來就是。”
大娘帶着孫二娘來到刺史府後門,囑咐她:“你就在這等着,我進去禀告夫人,然後再來接你。”
孫二娘點了點頭,揣着包袱,蹲在後門對面的牆腳等她出來接自己。
廚娘當然不能直接見到陳夫人,也就是殷小姐,她父親是當朝丞相,當初抛繡球招婿嫁給陳萼,夫妻二人相濡以沫,恩愛缱绻。
她把事情的原委跟殷小姐身邊的嬷嬷說了,這嬷嬷平日也是個熱心腸,聽到男主人下轄的地方有冤情,立馬就去告知了殷小姐。
殷小姐想了想,說:“嬷嬷,麻煩你把人帶到書房來,我要親自問話。”
“是,小姐。”
孫二娘跟着陌生的老媽媽進了刺史府,一路上她低着頭,不敢随便亂看,怕沖撞了貴人。
嬷嬷掀開簾子,朝她招呼:“姑娘,進來吧。”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的書,這是她進入書房後立即升起的念頭。進門對面擺着一座羅漢榻,上面坐着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
孫二娘都有些看呆了。
嬷嬷清了清嗓子,提醒她:“這是我家夫人。”
她反應過來,朝殷小姐鞠了一躬,“民女孫二娘見過夫人。”
“孫姑娘不用多禮。”殷小姐柔聲說道,“我聽嬷嬷和廚房大娘說,你有冤情要訴?”
孫二娘拆開包袱,取出匣子裡面那張趙仵作交給她的驗屍報告。嬷嬷從她手中接過紙張,遞給殷小姐。
殷小姐一看,死者的名字居然和丈夫夢中遇到的那人一緻,忙問:“你父親可是一位掌櫃。”
“是,我父親是悅來客棧的掌櫃孫文。夫人,您是怎麼知道的。”
“先别管這個,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我說一遍。”
孫二娘理了理思路,說:“那天,李二被他兒子李三打了一頓感觸家門,流落街頭。我爹看不過去,收留了他,還請了大夫給他治病。第二天晚上,我去給他送飯,結果發現人已經沒氣了,口裡流了血出來。”她停頓了下,繼續說,“我爹連夜把李三從賭坊揪出來,告訴他他爹死了。李三那混不吝的居然說死了就死了,明天他再來收屍......到了第二天,他帶了一隊官差上門,說是我爹害死了他爹,要我們出一筆喪葬費補償他,還要我爹償命。”
“那李二的死到底跟孫掌櫃有沒有關系呢?”殷小姐問她。
“當然沒有關系!”孫二娘急切地說,“夫人,縣令大人是按照我爹的口供定罪,口供上說的是我爹用木棒把李二敲死的,但是仵作的驗屍報告與口供不一緻。林縣令怎麼能這樣判案呢,我爹分明是冤枉的!”
“孫姑娘,你先别着急。”殷小姐安撫了下她的情緒,“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作為女兒,你很清楚父親的為人,所以無條件地會相信他。但是,我作為外人,聽了你這番講述,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