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孫二娘疑惑地問。
“我的意思是,事實如果和你的推斷一緻,供詞和驗屍報告不同,孫掌櫃确實是無辜的;但還有一種可能,孫掌櫃确實是兇手,他被抓住了,明白自己逃不掉,所以在供詞上亂說,試圖擾亂官差視線。可是正好碰到了一位急于結案的縣令,胡亂把案子判了,這就叫瞎貓碰上死耗子。”
“但是我爹确實是無辜的,夫人,您要相信我啊!”孫二娘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孫姑娘,我願意相信你。這樣吧,我會把這份報告以及你說的話一同給到刺史大人,讓他去找尋證據,讓這個案件的真相水落石出,可以嗎?”
“夫人,民女給您磕頭了。”
殷小姐忙讓嬷嬷扶她起來,“不必多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應有之義,何況我的丈夫是一州之長。孫姑娘,我看你舟車勞頓,不如讓孫嬷嬷帶你去梳洗,在這裡吃完飯,我派人送你回去,可以嗎?”
“多謝夫人。”孫二娘從來沒有碰見過這樣可親的貴人,心裡非常感激。
等嬷嬷帶着孫二娘出去之後,殷小姐來到書桌旁,将今日所聽之言記錄下來,用信紙封好後,叫來衛士讓他把信和那份報告一起送去婆羅城給到陳萼。
“夫人,婆羅城那麼大,小的去哪找大人呀?”
殷小姐思索片刻,“有了,我知道他會去哪裡。婆羅城有家悅來客棧,他肯定在那裡。”
陳萼既然是去調查李二之死,肯定會去案發現場。
“好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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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羅縣丞一晚上沒回家?”林縣令大驚失色,原本手中握着的毛筆掉在桌上,弄壞了紙張。
衙役弓着腰回答:“是。據縣丞夫人說,昨夜縣丞大人帶着兩名家仆出了城,之後就沒有再回來,她已經派人去找了,還沒有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下去把!”
“是,大人,小的先走了。”
羅縣丞肯定是出事了。林縣令脊背一陣發涼,如果此人是和老羅有私仇就好了,萬一是和李二案有關系,可不得了了。
眼下要想出個萬全之策,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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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縣丞眼睛蒙着,嘴裡塞了布條,渾渾噩噩地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裡,後背被人一推,踉跄着進入了房間。
他聽到搬動椅子的聲音,随即自己四肢被綁在椅子上,不得動彈。歹人們這才把塞進他嘴裡的布條扯掉。
“你們是誰?簡直無法無天,連縣丞都敢綁了。趕緊放了我,我還可以既往不咎,否則事發,綁架朝廷命官,可是死罪,要誅滅九族的!”
“哼哼。”周圍響起意味不明的笑聲。
“你們什麼意思?”
“羅縣丞,您别着急,我們找您來其實就是為了弄清楚一件事,您把話說明白,我馬上就放了您和家丁。”這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羅縣丞估計他未到而立之年。
于是,苦口婆心地勸說:“你說你好好一個年輕人,怎麼走上了歧路,幹起打家劫舍的活計。快把我放了,我保證不治你的罪。”
這個年輕人油鹽不進,“羅縣丞,不要耽誤時間了。我找你來就一件事,李二真的是被孫文殺的嗎?”
羅縣丞抖了一下,滾圓的肚腩跟着上下擺動,像是一顆水球。“什麼李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開始裝傻充愣。
年輕人身邊的仆從點着燈火進來,照亮整個屋子,你道他是誰,真是從江州前來暗訪的陳萼。
他今晚剛剛吩咐了人去李二墳前守株待兔,結果馬上就有了收獲。仆從把人帶到客棧,他決定趁熱打鐵,晚上就審訊羅縣丞。
“羅青松,”陳萼的語氣變得冷冰冰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晚你如實陳述還自罷了,否則,我有的是手段和力氣。”
羅縣丞心裡叫苦不疊,這個人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底細,來曆不凡。看來,李二這事上面應該是有所耳聞,紙包不住火了。如今之計,隻有把事情推到林大人身上,自己才有活命的機會。
“我說、我說。李二确實不是孫掌櫃殺的。”
“哦?”陳萼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招了,看來此人有幾分機敏在身上,“那是誰殺的?”
羅縣丞額頭冒出一層細細汗珠,“真兇我們也沒找到,,,,,,”
陳萼聽了不怒反笑,“真兇沒有找到就定罪,你們這父母官做的可真厲害。”
“這都是林縣令搞的,與我無關呐。林縣令說要盡早結案,免得上面怪罪,影響他升遷,所以動用大刑,屈打成招,得到供詞之後就草草結案了。”
羅青松賣起同僚來毫不含糊。他聽到開門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有人把他的眼罩摘了下來,他眼睛眨了好幾下,才适應光線。這時,一個帶着面罩的男子拿着張紙過來,“你仔細看看這上面寫的跟你說的是不是一樣,沒問題的話就簽字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