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小孩兒，鋼琴彈得很好，就是總是不注意面部表情管理……”

“平時待人接物，這小孩兒又笑得特别好，要是那表情表演的時候，也能記得帶上就好了……”

去找陶希辰的路上，林雅丹總是聽見這種評價。

陶希辰不在琴房，林雅丹想着快把上次借的U盤還回去——她買不起U盤，也買不起電腦，電腦還是借用的學校完成的pre。

繞過藝術樓旁的小樹林，林雅丹看見了陶希辰，還有她那個高中部異常優秀的哥哥。

“妹妹，哥哥也是為你好，我送走周笙，也是為你好呀，再說了，你現在身邊，不也有個‘周笙’嗎？”

“……傻缺陶明智。”

“替身遊戲好玩兒嗎？”

“我沒有把他當做替身。”這話說出來，陶明智發出一聲嗤笑，似乎在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很快，陶希辰就轉移了話題，“聽說又拿獎了，這次的獎項，又是哪個研究生替你做的？廢物不能自理的哥哥。”

陶明智笑嘻嘻地親呢地摸摸妹妹的腦袋，要是小時候，他還會因為妹妹比自己聰明感到憤怒，現在他已經完全不在乎這種諷刺了——很難說是妹妹“傷仲永”，還是真的不在乎了。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陶明智說，“而且，你也可以求爸爸幫你找人拿獎呀。”

而爸爸答不答應就另說了。

畢竟，家裡不需要一個智商過人的研究人員，而需要一個優雅的聯姻對象。

陶希辰冷笑，“至少我的鋼琴獎項是我自己拿的，而不是找哪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代為比賽的。”

這話對陶明智絲毫沒有殺傷力了。

看着他那張臉，陶希辰多想沖上去撕爛他那張臉——就像小時候一樣不管不顧，但是不行，她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周笙。

她最好的朋友，她現在在哪裡呢？

陶希辰又感到一陣胃疼，“沒事的話，我走了。”

很可惜陶明智不太想放過她。

林雅丹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她突兀地沖過來，“學長好——希辰，老師好像有事找你。”

陶明智回以陶希辰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很可惜妹妹已經不會歇斯底裡了，他隻得到了陶希辰一個冷漠的眼神。

“初三了，你成績也很不錯嘛，”陶希辰打破尴尬，“剛剛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林雅丹立刻搖頭，“我就聽見了幾個周笙，我弟咋了？”

陶希辰擠出一個微笑，“沒什麼。”

沉默就像夕陽下的教學樓，惹人生厭，但是又久久地存在。

爾後，林雅丹遇到了弟弟，她正要打招呼，但是反常的，林周笙沒有和陶希辰說話，他拿着琴譜，就像沒有看見她倆一樣，擦肩而過。

陶希辰還反過來安慰林雅丹，“我們初三了，大家都很忙，練習很多，他估計也是忙昏頭了。”

林雅丹決定回去揍一下弟弟——這麼沒禮貌！

可惜，回到家後，弟弟也沒理她，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媽媽還責怪她，這麼要緊的關頭，都初三了，不要老是打擾人家學習，林雅丹撇撇嘴——爸媽再這麼寵溺下去，林周笙就該廢了！

期中考試，林雅丹發揮的不錯，她估算了一下分數，這次就算是她最差的英語裡，最差的完形填空和聽力，蒙的都對了，最後預計有一百三十多。

她溜溜達達地去找陶希辰，陶希辰還是那個樣子，全年級倒數，

陶希辰不大關心考試——她隻需要不缺考就成。她還關心了幾句林周笙，林雅丹撇撇嘴，那小子最近練琴去了。

據說想為校周年慶做準備。

陶希辰說自己肯定不參加——她不喜歡彈鋼琴。

但是天底下的事情，永遠沒有肯定一說，林周笙被老師勒令不許參加周年慶表演了。

平時林周笙練琴，林雅丹上課，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隻知道林周笙有一天黑着臉回來——手上纏上了紗布。

去參加的人變成了陶希辰。

直到周年慶臨近，林周笙都沒去和陶希辰說過一句話，林雅丹被林周笙纏着也不許去找陶希辰。

“她搶了我的名額！”林周笙大吼。

林雅丹疑惑道，她指了指林周笙的手部，“你不是手受傷了嗎？老師換人很合理啊？總不能為了一個校慶活動，讓你負傷表演，你以後可是靠手吃飯的。”

林周笙似乎是崩潰了，他大喊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姐！陶希辰自己嘴上說不喜歡彈鋼琴，我真信了！但是但是……”他近乎崩潰大哭，林雅丹歎氣——好歹是自己親弟弟，她上前去安慰他。

校慶當天，林周笙居然還左手抱着一捧花，說要去後台看望陶希辰。

林雅丹沉浸在表演中，沒理，但是林周笙走之後，下一個表演有些無聊，林雅丹也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後台看看陶希辰。

她那天走向後台，後台人很多，陶希辰有自己專屬的化妝間，林雅丹走過去——陶希辰還沒到。

走到陶希辰的專屬化妝間，林雅丹看見了——林周笙用纏着紗布的右手，輕輕在化妝間桌子上舞動手指。

他透過鏡子看見了身後的親姐姐，卻沒有慌張，隻是回頭一笑，“姐，你怎麼來了？”

林雅丹說不出的心慌，林周笙繼續左手抱着花，不再做出奇怪的動作。

等到陶希辰回來的時候，陶希辰周圍簇擁了不少人，林雅丹上前去說了一句話就被擠出去了。

林周笙上前去親聲對姐姐說，“我們走吧，希辰朋友挺多的。”

他話音剛落，陶希辰就喊住了他，“周笙，你的花，是送給我的嗎？”

林周笙愣住，周圍人不再擠姐弟倆了，紛紛轉頭看向他們。

在大家的目光下，林周笙僵硬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