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冷氣十足,宅邸裡面的梅花卻開得正盛。
每到今夜,周家的人都要聚集在老爺子的宅邸聚餐,徐昭早早就到了宅邸,和周老爺子說話。
周老爺子早就聽不清人說話了,自己說話也含糊不清,說是聊天,不過是徐昭聽他嘀嘀咕咕。
周父帶着妻子姗姗來遲,進來就看見父親這副模樣,不免有些嫌棄,但不好表現出來,隻同母親說會子話。
周父的母親姓廖,叫廖芬,前年才從大學退休下來,她獨生子的兩個兒子,長子早逝,留下遺孀徐昭。徐昭上進,今年從斯坦福商學院畢業了,開始正式進入周氏的公司接手業務。
但廖芬卻不怎麼愛和她說話。
正當一行人其樂融融時,突然有男聲從門口傳出來,聽着吊兒郎當的,
在其樂融融的氛圍裡顯得格格不入。
“今兒個還是這麼熱鬧啊。”
一時間,大廳裡的人們面色都不太好。
說話的是周父和妻子不受待見的次子。
如果說周父早逝的長子是天之驕子,那麼這個次子就是棵歪脖子樹,大學都沒上就去當勞什子賽車手了。
“扶不上牆的爛泥玩意兒!往年不都是不回來嗎?怎麼,在外頭混慘了,知道回來認個錯了?”周父看到他就生氣,順手扔出一個茶杯,男人沒躲,杯子砸在額角,額頭滲出血絲。
“嘶……這不是想着幾年沒回來,回來祝賀一聲父親嗎,”男人拿出手不在乎地抹了一下額角,“聽說努力這麼久,外面的情人終于有了?”
這個時候周父的妻子,徐蘭芝終于出聲了,“周還!這是什麼糊塗話!怕不是喝醉了來的。”
其餘親戚都不太敢說話,他們都是跟着周家這艘大船喝湯的,誰都不敢得罪。
“這不是想着我親愛的哥哥走之後,母親您不能生育,父親早幾年還想着和我這個唯一的兒子緩和關系,最近好大爹都不來找我了,我就稍微查了一下嗎?”周還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看向許久未出聲的嫂嫂身上。
“嫂嫂,好久不見,還沒改嫁呢,我哥也死了幾年了,您也不缺人追啊,怎麼還守寡着呢。”他向徐昭眨了一下眼睛。
這下,素來疼愛長子且對徐昭愛屋及烏的徐蘭芝發了火,“周還,放尊重點!你要是專程回來氣我和你爸,就請回吧。”
周父早已氣得喘氣,坐下後傭人立刻拿出藥來讓周父吃下。
隻有一如既往癡呆還耳聾的周老爺子還吃得下東西,一直夾着菜吃個不停,徐昭拿出公筷給周老爺子夾了一筷子——這是老爺子夾半天未曾夾到的。
“爺爺,慢點吃,”徐昭做完這些,才回過頭看向周還,她眼神無波瀾,似乎此刻撒潑的周還隻是個熊孩子,“周還,大過年的,來都來了,不如安生和家裡吃個飯?”
正當衆人會以為周還會繼續發瘋的時候,周還竟然乖乖地“嗷”了一聲,坐下叫人給他加碗筷。
他趁着喝茶的功夫細細打量嫂子,留學幾年,瘦了——他就說國外的飯菜難吃。徐昭穿着黑色内搭和風衣,曾經的長發剪成了齊耳短發,歲月将她打磨得愈發氣勢逼人起來。周還知道徐昭本就不愛笑,這幾年更是不苟言笑起來。
似乎他的打量有些顯眼,徐昭趁着和徐蘭芝說話的功夫輕輕地瞟了一眼過去,周還立刻垂下頭安安靜靜吃自己的飯。
“小昭,這幾日在公司有什麼不習慣的嗎?”徐蘭芝心疼得看着徐昭,就像自己兒子還活着一樣。
其他人看不懂這一攤子事兒——當媽的放着親兒子周還不聞不問,反而一直逮着兒媳婦噓寒問暖,似乎徐昭才是親女兒。
反而對周還沒好臉色的周父朝傭人一摔筷子,“沒看見小少爺的傷口嗎?還不快去叫醫生過來處理。”
傭人們不敢說話——這可是您砸出來的,您不發話,誰爛好人叫醫生過來?
最後一家人總算是熱熱鬧鬧說起話來。周老爺子親哥哥的曾孫子才兩個月大,周圍人抱了一圈,徐昭沒碰,但看着新奇,低聲叫秘書拿來一個金镯子放在小嬰兒的襁褓裡。
整張桌子就像一個暴風一樣,暴風眼是徐昭周老爺子、廖芬、周父
和徐蘭芝,除了周還之外的所有人就像圍着暴風眼的旋風。而周還被被孤立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