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從縮着脖子,顫顫巍巍地回答。他還順道将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六皇子越聽越惶恐,他失神地松開手,心下一片絕望。
洛煜的兵權一旦被甯親王得手,那他接下來必定是帶兵逼宮,如今的皇帝昏庸,成日沉迷美色而荒廢政事。再加上皇帝因為早年的救命之恩,對甯親王更是信任有加,斷然不會對甯親王有所防備。
最後的結果便隻能是被甯親王奪得皇位。
甯親王若是登上皇位,那他這個假皇子,哪還有活下來的必要。
洛煜不能因此将兵權上交。
縱使是他不喜歡洛煜,他也為他要做些什麼……
軍營中。
校場上的操練聲不似往日響亮,常郎将站在高台上,看着一衆将士略帶萎靡的神色,不由皺緊眉頭。
短短幾日的時間,接連幾個噩耗讓軍隊應接不暇。先是聽說洛煜重傷,至今生死未蔔,再是胡虎在外路見不平卻反遭人誣陷入獄,後是整個洛家軍的兵權上交兵部,這一樁樁事件,無不是針對洛煜而來。
他們跟随洛家軍本就是臣服于洛家的威信,如今兵權上交意味着整支軍隊日後不再姓洛,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接受的。
軍隊一連遭受打擊,軍中将士的士氣低迷,他若不再出面穩住衆人,或許整個洛家軍怕是對整個朝廷都該失望了。
他擺手示意衆人停下操練的動作,将士見狀知是常郎将有事要說,便輕車熟路地将隊伍集結。
待衆人集結完畢,常郎将才正色道:“諸位,今日胡虎入獄之事,想必衆人已有所耳聞。如今大理寺卿已在徹查此事,想必大理寺卿定能還胡校尉一個公道。”
他淩厲的目光掃向衆人,看到衆人在聽到胡虎出事時,面上都露出了憤然之色,高聲繼續道:“兵部那邊的傳來命令,但若是有人因此輕舉妄動,那便是違抗軍令。”
衆人頓時一片嘩然。
這不是明擺着讓他們咽下這口氣?
“查個屁!”
到底還是有人壓制不住暴脾氣,出聲暴喝道:“胡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那群狗官不知道,我們軍中的兄弟不知道?他若是會動那女人一根手指頭,老子跟他姓!”
又有一人應聲附和:“就是,胡校尉前天把人家兵部侍郎的兒子打了,第二天就被抓去大理寺卿,這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一旁的常郎将面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沒有想到衆人心中憤慨至此,就連他都有些控制不住局面,若是軍中再發生些什麼事,他怕是難以鎮壓住他們了。
他擺手示意衆人安靜,正要出聲呵斥衆人時,卻見軍隊後邊突然有人抄着長槍跑了過來。
常郎将一眼辨認出了此人,眼前之人便是他派去大理寺探查胡虎狀況地探衛。
“報——”
探衛奔到隊伍跟前,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氣,平息了半晌才對着他回禀道:“常郎将!胡校尉他……”
“住口!”
常郎将眉眼一挑,隻覺他傳回來的消息并不是好事。如今軍中的狀況已經容不得不好的消息再次傳出。
探衛眼神微閃,不敢直視常郎将的雙眼,硬着頭皮說道:“我今日受命去大理寺探查,胡校尉昨日已被他們用了重刑,想要比他認罪。胡校尉甯死不從,今日還在被用私刑。”
話音剛落,整個校場便炸開了鍋。
“豈有此理!他們這群狗官真是欺人太甚!”
“他們這是想逼死我們洛家軍!”
一時間,校場上罵聲一片,這次不論常郎将如何鎮壓,也平息不了衆怒。
常郎将用審視的目光看向那個擅自将消息說出來的探衛。
事情太過于蹊跷,這探衛怎的偏偏在此時出現?
還非要在衆人面前将這種消息揭露,這無異于是要引起衆怒。
然而此時的他已經無暇顧及,此時的軍中的事态已開始變得無法控制。
“他娘的!他們這是欺負我們将軍不在啊!”
“呸!如今将軍重傷未愈,陛下這是明擺着想要奪軍權!”
“狡兔死,走狗烹。朝廷這是想要過河拆橋!”
一聲聲讨伐讓常郎将的額上冒出冷汗,高聲喝道:“肅靜!膽敢再胡言者,軍法處置!”
軍中将士的痛罵聲高過常郎将的怒吼聲,沒有人再聽他的命令。
那位探衛不知何時已經隐沒于人群之中,他趁着常郎将無暇顧及他,便揚聲道:“将軍生死未蔔,胡校尉含冤入獄,接下來是不是要對我們洛家軍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