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冷靜,我們不能上前惹怒六皇子。”琇月吃力地說道。
沈南煙握緊拳頭,眼睜睜地看着六皇子上前将人拎住乞丐的後脖頸,擡手便是一劍。
這一劍直接刺中乞丐的腿上,一時間鮮血入注,濺在他素色的錦袍上,讓整個人猙獰不堪。
沈南煙捂住唇,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暴虐不堪的人竟然是六皇子,她渾身發抖,捂住自己的嘴唇強制自己不發出聲音。
不知何時,醉仙居裡走出一群身着華麗的公子,他們簇擁在六皇子的旁邊,見到痛得滿地翻滾的乞丐,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還不忘拍手稱贊道:“六皇子好劍法!”
“就是,這便是冒犯皇子的下場。”
“六皇子好生威武!”
……
在衆人的誇耀聲中,六皇子神色變得越發癫狂,揚劍便朝着他的心口紮去。
鮮血四濺,他的臉上也染上了血漬。
六皇子如釋重負,丢開寶劍,跌跌撞撞地支起身子。
那群纨绔子弟上前踹了幾下那渾然不動的屍體,面露可惜道:“可惜了,就這般讓他死了。”
掌櫃慌亂地走了出來,撞見眼前這一幕,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殺人啦……”
其中一個公子十分不屑地嗤笑一聲:“瞧你這德行,不過就是死了一個人,何必作如此反應?”
另一個公子十分嫌棄地說了一聲:“将人扔去亂葬崗,莫要辱了六皇子的眼。”
守衛聞聲而動,迅速清理地上的血迹,用一張草席卷起便直接将屍體帶走。
此時天色已黑,街道上的行人少之又少,所以并未有多少人撞見這一幕。即便見到,他們也會選擇掉頭反卻。
醉仙居的二樓憑欄處,有一黑袍男子,正冷眼垂首看着樓下的鬧劇。
夜色與他這一身衣服融合在一處,無人發覺樓上還有一人。
沈南煙瞬間隻覺得渾身冰涼,她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知道自己在待下去便隻會禍及己身,便拉着琇月要離開。
他似有所覺,猩紅的雙眼瞬間落在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上,陰恻恻地喊道:“沈南煙!”
沈南煙渾身一顫,離開的動作變得越發急促。
六皇子快步走了上來,一把拽住了沈南煙的手臂。
她逃無可逃,隻能強裝鎮定地轉身,直視六皇子:“殿下可是有何事?”
六皇子一步步上前,身上的酒氣與一種奇怪的臭味撲面而來,沾滿血漬的面上帶上了一抹略帶挑逗地意味,他擡手掐住沈南煙的下巴,勾起一個自認為具蠱惑的笑意:“你方才也看見了,我與你家将軍,誰更骁勇?”
沈南煙強忍下惡心,強硬地掙脫出他的手,冷聲道:“殿下說笑了,當街虐殺乞丐,就不怕禦史會彈劾你嗎?”
六皇子似是被戳到了哪處痛處,邪肆一笑,擡手做出一個敞開地姿勢,在沈南煙的面前轉了一圈。
他伸手想要撫上沈南煙的半邊面頰,用最輕佻的話語對着沈南煙說道:“怕啊,如今禦史對我的彈劾可謂是滿天飛,若是你将此事傳揚出去,我怕是隻能革職在府上了。”
沈南煙蹙了蹙眉,後退了半步,隔絕開了那隻沾滿鮮血的大手。
她發覺此時的她已經不認識眼前這個六皇子了,以前的六皇子對她愛搭不理,哪會用這種輕佻的話語來調戲她。
六皇子手上一空,瞬間變了臉色。
他以為沈南煙還是以前那個對他心懷愛戀的女子,畢竟前不久還在國公府上的賞花宴中為他争風吃醋。
他本以為他隻要稍微用一個美人計,沈南煙便會乖乖地捧着他,卻不料她竟會有這種反應。
他的神志在時間又開始變得癫狂,卻依舊執拗地向沈南煙招手:“你害怕了?你過來,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若是想,我可以将妾室的位置讓你來做。”
眼前之人神志瘋癫,狀似惡鬼,沈南煙心中騰升出一種恐意,她一步一步地往後退,生怕六皇子一個神志不清,也一劍将她刺死。
她毫不猶豫地帶着琇月跑。
六皇子後知後覺,疾步追上前。
“殿下!殿下别走啊!”
“來人啊!快跟上殿下!”
“愣着做什麼?還不去幫他!”
身後傳來纨绔子弟們慌亂的聲音,緊接着便是一群手忙腳亂的追逐聲。
沈南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自然沒能逃掉,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握住,她被那股力道絆住,摔倒在地。
她整個人便被六皇子提了回來。
沈南煙撞在六皇子的胸膛上,那酒氣和血腥氣充斥在鼻尖,胃裡瞬時翻江倒海。
“你跑什麼?”
六皇子勒在腰間的力道越來越緊,沈南煙拼命掙紮,卻如何也掙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