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骁一一應了。
嗆也嗆不赢，磨磨嘴皮子吸引注意力的小手段罷了。
好友聚會，話題跳躍很快，王軒正吐槽劇組男三小牌大耍，徐宏突然掏出手機，“老骁，我有個朋友想跟你認識認識，你加她個好友呗。”
王軒好奇：“哪個賽道的？”
“跟我一樣，搞樂隊的。”徐宏甩了下長發，調出朋友照片給他們看。
王軒直搖頭，“那不成啊，跟骁哥沒有共同語言。”
“你懂個屁，這樣才有神秘感，”徐宏興緻勃勃，“老骁，名片推你了，我牛逼都吹出去了，你别讓我丢人嗷。”
圈子裡互相介紹朋友是再普通不過的小事，左骁習以為常發送好友請求，退出聊天框，看見通訊錄有個小紅點。
【新的朋友：我是秦書。】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他晾了她七小時。
點了同意，系統自動彈出打招呼内容，對着空蕩蕩的聊天界面，他鬼使神差發了個[小鳥歪頭.gif]過去。
徐宏湊過來，“聊上了？”
左骁把手機倒扣在桌上，“還沒通過。”
王軒咋咋呼呼哭訴前段時間被前女友甩了，粉絲非但不安慰，反倒和營銷号一起笑話他。
經他們打岔，左骁錯過了撤回表情包的最佳時機，也沒看見秦書回複的消息。
酒過三巡，王軒和徐宏喝得熱火朝天，抱着麥克唱搖滾。
左骁心裡有事，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放空，依稀聽到有人敲門，起身去開門。
先是嗅到一陣清淡的茶香，接着被來人鼻梁上的鏡框晃了眼，腦子嗡的一下，酒醒了大半。
“秦書？”
她穿着大衣，左臂挂着圍巾掩住提包，右手捏着手機，屏幕還亮着，一排綠色條塊，不知道是誰不識好歹，竟敢不回她的消息。
“你辦完事了？”
秦書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晃晃手機，“你沒回消息，擔心你出事，就來看看。”
原來不識好歹的人是他。
左骁放空時自斟自飲，此時腦子不太靈光，一根筋想看秦書給他發了什麼，晾她在門外，回身去找手機。
他一走開，秦書看見另兩個人，傻愣愣的。不過也不是壞事，三個酒量差的湊一起，不怕出事。
麥克自帶電音，王軒的聲音一波三折：“秦↑總↓，進↑來↓坐~~”
秦書對二人笑笑，走到左骁身邊。
左骁正細細品味那幾條消息。
左骁：【小鳥歪頭.gif】
秦書：【還在忙，等我忙完再說】
-【你聚會結束沒有？】
-【後天晚上約了24小時的季導吃飯，你記得提前空出檔期】
-【前台說你還沒走，少喝點，小心狗仔】
-【安排了代駕：[聯系人推薦]】
-【開門】
秦書本想一走了之，顧忌左骁一瓶倒的酒量，實在邁不開腿。
她掃了眼桌面，工作免不了應酬，左骁酒量明顯見長，三瓶半下肚還能想起來怎麼截屏，甚至十分有保密意識将圖片移進秘密相冊。
希望他醒酒後不會賠違約金解約。
秦書收好手機，“你沒事我就走了，到酒店給我報平安。”
聽她要走，左骁條件反射拉住她手腕，幾秒，凝白的皮膚上出現一圈紅印。
秦書吃痛擡頭，瞧見一雙糅雜着傷心和害怕的眼睛，嗫嚅幾次，終究沒開口讓他放手。
王軒和徐宏趕緊跑過來，一個架人，一個掰手指，好不容易讓他松開，連連替他道歉。
秦書搖頭說沒事，給他們買了單才離開。
-
被左骁握過的地方灼意難以消減，秦書克制不住去摸去蹭，以至于不敢開快車，四十分鐘的路程整整延長了一半。
剛開進凱恩莊園地庫，秦書接到左骁的電話。
“到酒店了嗎？”
“到了。”左骁聲音微啞，呼吸聲沉重而綿長。
睡得真快。
秦書挂斷電話，過了幾秒，左骁又打過來。
“不要趁機打騷擾電話。”
左骁壓根不當回事，語速緩慢：“秦書，你沒有未婚夫，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
“那你有男伴嗎？”
什麼破問題，秦書耐着性子，“也沒有。”
聽筒中靜下來，若非接連不斷的窸窣聲證明他還醒着，她勢必要再挂斷一次。
“問完了麼，我要進電梯了。”
“沒，”左骁支支吾吾，“那你缺嗎？”
秦書晃神，将手機拿遠，“喂——你在說嗎？信号太差了，我聽不清。”
裝模作樣一通，她切斷通話。
秦書沒想過左骁會直白地問她缺不缺男朋友。
在她的預設中，他會尖酸刻薄地為難她報複她，哪怕每次落敗的都是他自己，直到她認錯贖罪，用血肉填補他破碎的心髒才算完。
她做足了心理建設，然而意料之外的酒後真言讓她陷入手足無措的境地。
重逢後對視的第一眼，秦書就确定左骁沒放下。
她高興了許久，不論是舊情難了還是由愛生恨，她始終在他眼中。
左骁天生一雙多情的眼睛，以往看向她時傾慕和真誠幾乎要溢出來，而今全是負面情緒，痛苦、掙紮、膽怯、不甘心。
秦書讀不出殘存的愛，不敢貿然靠近，但她向來大膽，試探也要踩着左骁的底線。
現在突然戳破那層窗戶紙，她反倒退縮替他遮掩。
左骁喝多了什麼都敢說，萬一醒酒後沒斷片，自覺上杆子倒貼尊嚴受損，還不得移民火星去。
時機不對、心境不對，秦書假裝沒聽見，給他留點面子，免得堅冰來不及化凍又沉冰川下頭去了。
不過秦書不打算原地踏步，左骁話裡話外對柯誠瑞充滿敵意，解決這礙事的玩意迫在眉睫。
到家開了兩場跨國會議，結束時将近十一點。
剛準備睡下，手機催命似的叫喚起來。
一看備注，又是左骁。
秦書開了免提，找準狀态：“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發生這麼大事你還有心思睡覺？”左骁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跟醒酒前判若兩人。
運氣怪好的，真讓他斷片了。
“什麼事？”秦書抑制不住困意，語調繞了幾分含糊。
左骁遲鈍兩秒，聲音溫和許多：“我戀情上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