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查到這條暗線後讓他重點關注這裡,随時盯緊任何頻繁出入酒樓的人。
謝栖此次沒有刻意隐瞞身份,就算景王發現也說不出什麼。且他名聲在外,即使有人發覺也不敢上前打擾。
隻一個擡頭的功夫,謝栖就注意到了林燕喃。
緣分實在玄妙。
即使中間好幾張桌子,隔了那麼多的食客,他就是一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夢中人。
他今日穿得真漂亮,窗外皎皎月色落在他身上,使他周身隐隐發光,好像月宮下來的仙人,與許霁低聲說話時一颦一笑動人心魄。
林燕喃說話間停了下來,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人正在暗中觀察自己,那道目光與從前那些人都不大相同。
更陰暗,更霸道,也更……明目張膽。
然而當他轉頭去看卻什麼也找不見,一圈一圈的客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說說笑笑,根本分辨不出那道視線來自何人。
“怎麼了?”
許霁将剃好骨刺的嫩魚肉放到林燕喃碗裡,瞧他心不在焉的四處探望,關切的問道:“不合胃口?”
“……沒有。”林燕喃連忙搖頭,不敢說出自己的發現。
許霁好容易肯帶他出來,要是知道有人偷窺,以後恐怕再沒機會出門了。
好在松鶴軒的飯菜的确不錯,林燕喃吃着就忘了剛才的事,他極愛那道口鮮嫩的清蒸鲈魚,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他從小時起就愛吃魚,好容易晚上有了胃口,一改白日慵懶,不小心多吃了半碗飯。
可是貪嘴的報應很快就來了。
才出松鶴軒的門,林燕喃忍不住扶着牆幹嘔起來。他這些天沒有好好吃飯,身子本就虛弱,肚子撐得難受無法消解,又吐不出來,難受的低聲啜泣。
許霁哪裡舍得責備一句,忙将他抱在懷裡,一邊伸手在他腹部撐圓的地方輕輕按揉打圈,柔聲哄他:“我帶你散步消食。”
大夏朝早在幾年前就解除了宵禁,是以即便天黑,街道上行人還是很多,大家都趁着晚上出來納涼,到處都亮着燈,竟比白天還熱鬧。
這也是柳州看不到的景象。
林燕喃被許霁半抱着慢悠悠沿着河道走,二人姿态親密,許霁還時不時低聲耳語幾句。有人認出這是當朝新科探花郎,紛紛誇贊夫妻情深,恩愛伉俪。
許霁但笑不語,面上十分受用。
林燕喃聽着他們羨慕的誇贊,默默垂眸,心裡卻在歎息。
隻他自己知道,什麼夫妻情深都是假的。他不過是許霁豢養囚禁在後院的籠鳥,連自由都沒有,哪來的情意?
他們的身體緊緊相貼,做盡了天下最親密的事,心思卻隔了千萬條大河,永遠也無法靠近。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謝栖漠然将兩人親密無間的背影盡收眼底。
明知自己不該跟來,而這樣偷窺跟蹤的行為與他高貴的身份不符。
可……
他真的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