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見過太子殿下。”聞夏深深一拜,行了個标準的見面禮。
對面的男子揚起一抹贊許的笑意:“沒想到弟妹不僅貌若西子,心思也是玲珑通透,竟一眼便看出了孤的身份。”
說完,他又搖了搖頭:“這般聰明伶俐的女子委身于堂弟那樣的纨绔,當真是可惜了。”
聞夏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他隻是想贊美自己,畢竟這不可能真的是一場偶遇,他費盡心思叫人支走褚衡比如有所圖謀,隻是不知他究竟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
不過就算是這太子褚徵不來找她,聞夏也本就想會會他的。
數年前的那個糧運官便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那綏州知府李傔也向來與太子母家交好,一直被視為太子一派。
說不定太子也在尋找竊走賬簿之人,又或者,他已經找到線索了!
聞夏心裡驟然一緊,他不會是想試探自己是否就是那日竊取賬簿的人之一吧。
若真被這位手段狠厲的太子抓住了把柄,隻怕她今日是沒命下山了。
還有叔父以及一路追随他們的那些人,隻怕也在劫難逃了。
見她不做回應,褚徵的眸光陰沉一下:“難道是孤面容醜陋,弟妹連與我說話都害怕嗎?”
這話好似意有所指,聞夏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如擂鼓,不多時後背便全被冷汗濕透了。
她穩了穩心神,懵懂地睜着一雙圓眼,表情無辜又嬌憨:“殿下哪裡話,隻是從未有人如此誇過我罷了,一時欣喜得有些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褚徵并未說信與不信,隻是這麼靜靜地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突然,他猛地向聞夏逼近。
聞夏心裡一驚,随之往後倒退一步,身體卻驟然向後一滑。
堪堪穩住身形後,她這才驚覺,自己竟是已然被逼到絕路,後面便是山崖,退無可退。
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露出一絲掌控一切的笑意。
聞夏暗暗将一隻手按在腰側,以便随時抽出褚衡送給自己的那支匕首。
就在同時,褚徵的手臂也突然動了。
一息的功夫,那隻手便輕輕落在了聞夏腰間。
聞夏渾身一顫,用了好大的定力才壓下去那股想将這隻手砍了的沖動。
她不知道這人是否隻是為了試探自己有沒有功夫在身,是以不敢輕舉妄動,輕易露出馬腳。
畢竟這裡是太子的地界,說不定周圍已經埋伏滿了暗衛高手,隻等她出手便會蜂擁而上将她拿下。
煙波流轉間,聞夏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她眼眸微垂,裝出滿臉羞怯的樣子,雙手柔柔地推了一下面前之人的胸膛,卻半點沒有推動,仿若欲擒故縱一般。
“太子殿下這是做什麼呀?妾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察覺到腰間的手蓦然一怔,她接着低頭怯怯道:“妾出身低微,縱使世子纨绔無用,也是妾能找到最好的歸宿了,有哪裡敢癡心妄想這天下最優秀的男子呢?”
說到這,她微微擡眸,眼波在褚徵臉上婉轉掠過,一雙水汪汪的杏眸欲說還休一般。
咫尺之間,聞夏聽到褚徵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幾分自得又夾雜着一點輕蔑。
感覺到腰側的手明顯一松,聞夏長長纾了一口氣。
可氣息尚未緩平,突然感覺腰側被一股力道一扯。
再擡首,褚徵已經退回了最初的距離,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可他手中卻突兀地多了一物。
聞夏面上一驚:“太子殿下拿走妾的帕子作甚?”
那方繡着夏日鳴蟬的青色帕子正被一隻白得有些陰森的大手細細把玩,甚至被放到鼻尖輕嗅了一下,聞夏隻覺得身上一陣惡寒。
“我知曉姑娘對我有意,這帕子就當你給孤的信物吧,待擺脫了孤的那個纨绔堂弟,就将你迎進府中做良娣。”
太子良娣乃是有正式品級的,待太子繼位後封妃封嫔不在話下,若是誕下嗣子便連做皇後都是有可能的,這誘惑不可謂不大。
作為女子貼身之物的羅帕依然落入外男之手,這對一般女子來說便是無法反駁的威脅。
這位太子果真如叔父所說的那樣,極有手腕,這套恩威并施不可謂不妙。
雖然她聞夏并不在意這些,但她還要以褚衡妻子的身份在信王府潛伏下去,當自己妻子的貼身之物落入男子之手時,這大晟又有幾個男子會信任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