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吟唱之中,紮塔娜和傑森之間形成了無形的風場,男孩略長的頭發随着風揚起來,遮住同樣閉起眼睛的男孩的眉眼。
潔白的光亮從他眉心被紮塔娜引着抽取而出,磅礴到能使靈魂枯木逢春的能量不能在體外存留太久,紮塔娜就近為它們找了個載體。
傑森感到一直溫溫熱熱的靈魂終于涼快下來,此刻才覺察到的負擔卸下,輕松感在拂面清風裡充盈了他的身體。
不一會兒,風就停了下來———這是個快速的小魔法。
阿福在布魯斯示意下帶着孩子們上樓去休息,提姆帶着史蒂芬妮和光之子去選一間喜歡的房間,迪克則攬着傑森,送他回之前的房間。
黑發藍眼的男孩顧不上拒絕大哥的愛,而是有些苦惱地繞了繞額頭中央垂下來的幾縷白發,盈餘出的能量就儲存在那兒。
手指繞起的頭發潔白如雪,和光之子的頭發一摸一樣。
“潮流的挑染,小翅膀。”迪克寬慰着傑森,“布魯德海文的孩子最近正流行這個,很酷。”
“我可不記得學校讓染頭發。”傑森嘟囔了兩句,推開了自己卧室的房門,看到裡面的景象時停住腳步站在了門口。
“阿福每天都來打掃。”迪克為他按亮頂燈,抱臂依靠在門框上,“他盡可能保持着原樣,但如果有哪裡不同,一定是布魯斯的問題。”
“他有時會來這裡坐一會,我抓到過他幾回。”
“早點睡覺,小翅膀,明天芭芭拉和卡珊一起回來。”大藍鳥掀起翅膀輕快地拍拍回家的大紅鳥,把屬于它的巢穴原模原樣交還給鳥兒。
迪克回自己的房間去了,也許半夜阿福會拿着獵槍抓到他下樓偷牛奶泡麥片,傑森胡思亂想着走進房間,反手合上房門。
他的房間的确與他離開時一摸一樣,也許有細微的不同,但一場死亡也将他記憶中,太多的細節抹去了。
畢竟誰會在出門前細細觀察自己的房間呢?
這隻是個幾個小時後又要回來的地方罷了。
傑森的目光掃過略顯淩亂的被褥、書架上分門别類的書籍和遊戲碟盤、桌上沒寫完的家庭作業和敞開大嘴的書包,裡面的課本已經落時了。
忘記了很多,但他還記得一件事。
傑森走到桌前,按亮台燈,冷白的光照亮桌上攤開的未讀完的小說,傑森撫摸了一下早就散去油墨味的紙頁。
這是布魯斯送給他的小說,《傲慢與偏見》。
不過他習慣讀到哪就把書本自帶的書簽紅繩夾在哪裡,但現在紅繩被壓在一疊書頁之下了,有人在他走後接着閱讀了這本書。
傑森想起迪克的話,拉開椅子坐下,看向書籍停滞的地方。
白紙黑字靜靜寫着。
‘You saw him walking towards you through the soft sunlight of the dawn.
And you know that he was the manonce in a million.’
傑森看了半晌,抽出被壓在從前的紅繩,輕輕夾進了這一頁,合上書熄滅了台燈。
太晚了,該睡覺了。
月色把樹影打在藍色封皮之上,合上的書頁裡,達西先生正自薄霧裡朝伊麗莎白走去。
‘我依然期待我的達西先生
會從薄霧晨曦中走來
帶着炙熱的愛戀于無眠的清晨帶着滿腔的深情
堅定的向我走來表明心迹‘
’我明知愛有深淺 卻不再糾結’
…
蝙蝠洞裡
布魯斯正和紮塔娜進行一些家長權限的談話。
“你是說,傑森的靈魂和那個孩子聯結着?”布魯斯皺起眉頭,“史蒂芬妮也是?”
“他們之間構建了某種靈魂契約,布魯斯。”紮塔娜摘下墨鏡收進包裡,她要連夜趕去下一個演出地點,“但契約是雙向的,你不用擔心那個天使一樣的孩子會傷害誰。”
女人正了正魔術帽,看向自己仍然面色嚴肅的竹馬,饒有深意地說,“實際上,我想正是那個孩子成為了傑森起死回生的原因。”
“他們的靈魂聯結起點并不在近期,甚至讓我感到一種陳舊。”紮塔娜回憶着傑森和光之子建立起的那道靈魂紐帶,和史蒂芬妮身上的那條聯結比起來。
他們的靈魂聯結更有力更深厚,那種看起來新建立的狀态,反而更像是沉寂已久後被重新喚醒了。
“如果不出意外,是這道聯結牽住了傑森的靈魂,沒有讓靈魂按照正常演變過程消散,而某種我不清楚的波動又喚醒了他的身體。”紮塔娜說完聳聳肩,更多的她就不清楚了。
“但自傑森死亡隻有不到兩年。”而且這期間傑森一直是死亡的狀态,所謂陳舊的靈魂聯結根本說不通。
布魯斯捏捏鼻梁,似乎想要捏去這種神秘側帶給他的煩惱。
他送紮塔娜一路來到韋恩莊園的門口。
“布魯斯,我知道你不喜歡魔法。”紮塔娜看向布魯斯,“但我想你也知道,靈魂的狀态是微妙的,它超脫于物質存在,那是另一個維度的交流。”
“有人曾在瀕死後醒來帶來異世界的見聞,詞句有序邏輯井然,且非某一篇寫好的童話故事,雖然那種事情常常被當作胡言亂語。”
“抛去□□的沉重,靈魂之旅會有自己的奇遇,哪怕靈魂自己已經遺忘這一切。”
紮塔娜最後沖布魯斯點點頭告别,眨眼間消失在了韋恩莊園門口。
“而你的兒子傑森,很有魔法天賦。”
女人帶着笑意的聲音消散在布魯斯耳邊。
蝙蝠俠微微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