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露餡兒了耶傑森。

反正都是自己人，光之子做作地捂住嘴巴，露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發光豆豆眼。

“露餡了耶，傑鳥。”史蒂芬妮跟着露出同款動作。

「你們夠了」

大紅鳥并不太在乎被熟人看穿自己的身份。

帶上多米諾眼罩隻是不想第二天看到“韋恩二子複活上街打擊犯罪”的頭條新聞，而且這會直接給蝙蝠俠的身份帶去麻煩。

但不代表第一次見面的提姆應該這麼輕而易舉地認出他，那豈不是說明他的僞裝很失敗？

大紅鳥在頻道裡瘋狂搖看熱鬧的攪局者過來幫他問認出來的原因。

“嘿，你又不是不能說話！”史蒂芬妮暗自吐槽傑森莫名背上的冷酷人設，但還是乖乖走過來給脾氣越發暴躁的嘴硬老哥當嘴替了。

“攪局者。”簡單自我介紹的女孩示意羅賓伸出手，從腰帶裡掏出一塊薄荷糖拍在他的手心裡。

“傑鳥的經驗，據說這會讓剛接觸恐懼毒氣的人好受些，”女孩向冷酷的傑森那邊歪歪腦袋，并不居功。

光之子也跑過來，一手掏出一根白蠟燭，一手指着傑森叭叭叫了兩聲。

是他叫我過來的哦，不是我自己要過來的。

不說話的傑森：……

不，我不是，我沒有

最開始接下糖塊的男孩起初明顯是要拒絕的，但提到傑森時，眼前的羅賓明顯愣了一下，聽完後默默撕開糖紙塞進嘴裡。傑森想要澄清的話語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裡頭。

“你是怎麼認出他的？”史蒂芬妮單刀直入主題，問出大紅鳥的疑問。

“唔。”

薄荷糖很管用，清涼的感覺順着口腔一路蔓延到大腦，男孩的腦袋頂上仿佛不斷冒出智商+1的提醒标識。

提姆用舌尖把糖塊抵到一邊回答道，“我知道蝙蝠俠是誰，這算嗎。”

發現傑森的态度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尖銳，提姆果斷撤回之前自爆的想法。

也許他能通過交流解決問題，也許、再加上幾張蝙蝠俠的醜照就能達到目的。

「不算，而且是廢話。」

“不算，”史蒂芬妮聳聳肩，“你是蝙蝠俠的助手，當然知道他的身份。”

“不，我是在成為羅賓之前知道的。”提姆在女孩驚訝的目光下補充道，“我是從一代羅賓身上推導出來的。”

“隻有他才能做出那個後空翻動作。”提姆報出一個複雜的雜技名稱，史蒂芬妮有些茫然。

“Stupid 、Dick 、head.”倒是一旁的傑森冷哼出聲。

顯然是迪克在羅賓時期延用了他在馬戲團時的招牌動作，能完成這個動作的人基本都出自格雷森一家，因此被觀察細緻的小男孩一眼認了出來。

膽大心細，很有偵探潛質。大紅鳥重新打量了一下這隻知更鳥，客觀地贊賞着。

另一邊的史蒂芬妮也反應過來。

這個“迪克”不是那個“迪克”，而是韋恩的那個“迪克”。

不，也不是任何一個韋恩的“迪克”

呸，她到底在說什麼！

為什麼理查德的昵稱會是迪克？！

排空滿腦子廢料，幼年時溜進馬戲團看過格雷森一家表演的史蒂芬妮把一切串上了号，敏銳地指出不合理之處。

“就算你知道傑森是羅賓，除去報道，這隻是你第二次見他。”

其實不是第二次見了，但提姆不說。

他會把大半夜不睡覺追蹤羅賓拍拍拍的往事，團吧團吧埋進馬裡亞納海溝最深處。

連同他的珍藏蝙蝠俠羅賓寫真集、各版本蝙蝠镖、蝙蝠俠羅賓暴揍小混混精選片段

還有從黑市裡、自蝙蝠俠蝠口奪食而收來的蝙蝠輪胎一起埋起來。

小紅鳥隻是默默比出一個格鬥姿勢，看向傑森。

大紅鳥倒吸一口冷氣

見鬼！

這是他的招牌動作！

「這孩子的眼睛是顯微鏡嗎，我們隻打過一場！」

史蒂芬妮從大紅鳥的反應中明白了一切。

“Oh , stupid Jay .”女孩詠歎般拉長調子。

傑森大步走過來狠狠敲擊女孩的腦袋，史蒂芬妮一邊抱着腦袋鼠竄，一邊轉答傑森的話。

“說得好，下次别說了。”

“既然清醒了就趕緊回到你蝙蝠爸爸的懷裡去，這是我和小醜之間的事情。”

“他不願意動這個殺害自己兒子的瘋子，沒事，我會為自己報仇！”

史蒂芬妮的語調铿锵有力，話語間鄭重深沉，表達出一種重生歸來我将率領十萬大軍踏平小醜的昂揚志氣。

但從她又被傑森揪着敲腦袋的舉動來看，傑森表達出來的情感可能、或許、一定不是這樣的。

但無論如何，

對羅賓的驅趕、對蝙蝠俠的失望、對小醜的殺心，都被好好傳達出來了。

而這正是我所擔心的。

提姆暗自歎氣，自知沒有立場去勸傑森停下複仇的腳步。

他或許已經是現在韋恩家中最缺乏攻擊性的男孩，但關于不殺原則的界限究竟在哪，他也曾和蝙蝠俠有過數次争吵。

更何況傑森确實死過，死在蝙蝠俠一次又一次放過的小醜的撬棍和炸彈下，而在他死後，小醜仍然樂此不疲地和蝙蝠玩着這種遊戲。

Whatever, 至少讓蝙蝠俠知道，提姆冷靜地想到，憑借現在這幅身體狀況，他可拒絕不了傑森的拒絕。

同樣是黑發藍眼的男孩确認了一遍周圍沒有監控，一把撕開了自己的多米諾眼罩，仰起腦袋看向疑惑望過來的傑森，面上露出一種真摯的略帶後怕的神情。

“所以你真的沒有事，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嗎？”

“不是什麼裝着傑森記憶的别人？就像九頭蛇他們常做的。”

剛剛遭遇了恐懼毒氣、渾身無力的男孩強打起最後一點精神，看向頓住打鬧的二人。

他澄澈的藍眼睛裡帶着一種小心翼翼地詢問，像是鼓起勇氣敲打起了一扇冷漠的門，明知道裡面住着的人厭惡自己，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而現在提姆敲擊的心門後是誰，不言而喻。

并非主角的史蒂芬妮隻是看着這雙眼睛，就感覺到一種罪惡感在心間蔓延。

叭………

光之子陷入長久的沉默，喜歡從靈魂看别人反應的它感覺有點怪。

提姆的反應不像假的，小紅鳥的靈魂這麼說。

但也不是真的啦，但小紅鳥擺擺翅膀又補充道。

正主傑森更是被看的心裡毛毛的，他直覺有什麼陷阱。

但提姆眼中隐隐帶着崇拜的真摯目光太真了，和哥譚小孩看向羅賓時亮亮的眼睛一模一樣，傑森知道那種眼睛背後是什麼樣複雜的情感。

羨慕又嫉妒，喜愛而向往

對羅賓傳承知根知底的提姆，真的會向往他這個自泥潭裡掙紮而出的羅賓嗎？

“九頭蛇的手伸不到哥譚來，”傑森摸着自己起了雞皮疙瘩的後頸，在頻道裡嘟囔了一句。

“Look.”傑森懶得解釋自己是怎麼挖穿棺材和泥土爬出來的，既然小孩害怕他是新瓶裝舊水，那就讓他看看。

傑森撕下面上的黑色面具，露出一張和韋恩集團官宣報道中一模一樣的臉來，比兩年前少了幾分隻能，多了一抹死亡留下的陰郁，但确确實實是傑森陶德。

提姆撕下面具時偷偷打開的領口攝像頭忠實地拍下這一段流暢的畫面，一起拍下的，還有一隻拉着鈎索空翻落地的大藍鳥。

他朝提姆走來，舉起手看起來正要打招呼，此時傑森側對着他，撕下了自己的面具。

與此同時，跟便士一核對完更新的資料，再一次做了聲音模塊對比跟人臉模塊對比的神谕連接上了夜翼的頻道。

“請注意，夜翼，黑鬥男孩疑似傑森陶德，蝙蝠洞檢測相似度98%。”

芭芭拉幾乎沒辦法把眼睛從電腦上的檢測報告上面拉開，她說完等待了一會，但頻道那頭既沒有傳來激烈的反駁，也沒有不可思議的詢問。

“這裡是神谕，夜翼，收到請......”

夜翼那邊終于傳來回應，但不是回應芭芭拉的任何一句話。

大藍鳥夢遊般說：“...小翅膀？”

面前黑發藍眼的男孩側過腦袋，雙臂一交叉抱在胸前，挑眉看向他。

“好久不見”

“Dick Head.”

陰影之外的化工廠裡傳來小醜歇斯底裡的大笑聲。

“不要哭泣我親愛的。小醜叔叔的遊戲，才正要開始啊！”

“HAHAHAHAHAHA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