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這是蝙蝠镖擊中光之子的聲音。

「前面，從最底下的棚子裡面過，急左拐」

這是大紅鳥時時指導光之子逃生的聲音

铮———

這是蝙蝠鈎索驟然繃緊的聲音。

叭叭叭！

這是光之子壓着能量刷新時限拼命飛的勞碌命。

光之子一手牽着一個人，在錯綜複雜的巷子裡頭如俯沖的雛鷹般疾馳，每次急拐都擦着極限，身後卻仍舊緊緊跟着兩個用鈎索攀附各種着力點的黑影。

一隻大黑蝙蝠，一隻小知更鳥。

窮追不舍，還時不時發射鋒利的蝙蝠镖。

史蒂芬妮用空着的手摸出腰上綁着的黑色三節棍，勉力揮舞着三節棍擋開來勢洶洶的蝙蝠镖，傑森默默收攏鬥篷，蝙蝠镖打在上面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

“這裡的小孩要發财了！”盡管被蝙蝠俠緊緊追捕着，差點被蝙蝠镖削掉頭發的女孩卻在危機中暢快大笑道，“這種蝙蝠镖，如果完整可以賣到五千美金一個！”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加進我們的頻道了，但———」

「機制的可賣不到這個價錢」，大紅鳥熟稔地糾正，「而找到好商家的話，手磨蝙蝠镖的價格比你說的還要翻一倍！」

“酷！”史蒂芬妮反手擋開一枚蝙蝠镖，棱角鋒利的飛镖擦着漆黑的棍身狠狠嵌進牆壁，呲啦作響的火花照亮女孩被制服映得發紫的藍色雙眼。

「擦着那個紅色标志走」，大紅鳥有條不紊地發布指令，「小茄子快給它扯件衣服，我們不能在夜裡帶着光源逃跑，這太蠢了。」

光之子撲閃鬥篷從一片晾衣杆底下鑽過，過了片刻，緊随其後的蝙蝠俠和羅賓的身影就被月光投影在那裡。

“我不是小茄子！”

“借一下老哥，但很可惜我們不會還回來了。”史蒂芬妮抓準時機扯下一塊不知誰家晾曬着的被套，幾下一疊把光之子牢牢套在下面，隻留出一雙豆豆眼看路，顯眼的光源一下子滅下去。

「進那間屋子，對，門口有一個鐵架子的那個，上二樓夾層從出口走」大紅鳥觀察着後面的蝙蝠俠和羅賓，随口回道，「那你叫什麼，紫皮糖小姐」

光之子兩隻手都牽着人，沒有辦法喝光能藥劑，隻能靠着小夥伴緩慢的回能，壓着最快限度撲閃鬥篷。

好在傑森選的路在哥譚最混亂的東區，這裡路況狹隘複雜，還附贈時不時□□的小混混和黑/幫的激/情火拼現場，有效拖慢了蝙蝠俠和羅賓追趕的速度。

但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在縮短，大紅鳥眯了眯眼睛。

「我還沒有給自己取代号。」史蒂芬妮聳肩應道，開始學着改變三節棍的揮舞方式，技巧性地讓蝙蝠镖向它的來處反彈，「不過我已經有想法了。」

「攪局者，怎麼樣？」

一枚蝙蝠镖被三節棍精準地彈向牆角，那裡有個正拿着手/ 槍勒索婦女的混混。飛镖鋒利的邊沿輕輕松松給他開了個顱。

三秒爆出無數粗口的混混一擡頭，看見了巨大的蝙蝠陰影，二話不說立馬閉嘴，甩下手槍奪路而逃。

「技術不錯，攪局者。」大紅鳥贊賞地看着女孩開始把蝙蝠镖盡數回敬給蝙蝠俠和羅賓，「我需要你現在拿下我背上的木棍。」

他開始指揮着光之子往東區邊緣飛，那裡堆着成山的工業垃圾，蒼白的探照燈照射着整個回收場，鋼鐵森林殘破的一面被遺棄在這個發展極度不平衡的城市最貧窮的邊沿。

“我希望你不是想讓我們鑽垃圾山，”金發女孩靈巧地一個翻身，展臂一攬從傑森背上拿過那根木棍，光之子帶着兩人翻滾了幾圈，為史蒂芬妮擋下飛镖，“那裡是韋恩的産業，到處是監控！”

「放好你的小心髒，攪局者」大紅鳥緊緊盯着越離越近的回收廠和身後更近一步的蝙蝠俠，咀嚼着文字般慢慢說，「你隻要握好仙女的煙花棍，正确揮舞它。」

“那灰姑娘在哪？”女孩大聲問道，“是誰要去參加舞會！”

下一刻傑森厲聲指揮着光之子猛然貼近右側的牆面，史蒂芬妮來不及調整，右肩重重擦上牆面。

…這個觸感？

女孩雙眼微微睜大，電光火石間明白了傑森的思路，身後的蝙蝠镖緊跟着襲來，貼着女孩微微偏開的臉頰斬落幾縷金發。

也正得因于這幾枚蝙蝠镖，史蒂芬妮的眼眸中，牆上挂着的黑色尼龍袋被層層剖開，露出内裡滿滿當當的白色粉末，細碎粉末向空氣中傾斜而出的那一刹在女孩的眼中仿佛被無限拉慢。

「攪局者！」

無須多言，史蒂芬妮背過身，向着背後眨眼間飛滿面粉的狹窄通道，大力揮舞起手中的木棍，五六朵顔色不一的煙花自木棍的菱形頭部發射出來，向着後方遊蛇一般急速飛去。

“接好你的蝙蝠禮裙吧！”女孩大笑着，轟然炸響的火光在她的眼睛裡綻開。

煙花在布滿大量粉塵的狹窄通道裡聲勢浩大地猛然炸開，爆炸産生的大火一下子席卷了整個巷口，隔開了緊急止步後撤的蝙蝠俠和被男人拉開披風保護起來的羅賓，同時也追着三人組張開了火焰的血盆大口。

光之子拽緊手上的夥伴向下俯沖，用盡最後一格能量飛向巷口急拐而出。

火龍呼嘯着竄出小巷，照亮了哥譚東區的天空一瞬，又很快随着粉塵的四散燃盡了。

三人的身影在一片黑煙中淹沒不見。

蝙蝠俠和羅賓慢了一步出現在巷口。

“B，我不記得這裡有面粉生産廠。”羅賓多米諾眼罩上的白膜眯了眯，蹲下身從地面上撚起那些殘留的粉末。

“不是面粉。”蝙蝠俠觀察了一下，從腰帶裡有條不紊地掏出一種液體倒上去，很快認出了這是什麼，“這是一種比較老舊的毒/品，我和夜翼之前重點打擊過，它本應該完全消失在哥譚。”

“但牆上挂着幾麻袋。”提姆踩着天台的圍牆放眼望去，沒有看見三個人半點蹤迹，“紫皮糖小姐倒是完全消失了。”

“我可不想去翻成山的工業垃圾堆。”

大火燎盡了大部分痕迹，而蝙蝠俠并不像傑森那樣對東區的路況那般了如指掌。

三個孩子确實逃之夭夭了，這是一次失敗的追擊。

但蝙蝠俠并不氣餒，“我們不必要去問那個女孩才能搞清一切，羅賓。”

“看樣子你又有線索了。”提姆跳下矮圍牆，不小心碰掉了幾塊碎磚頭，清脆地沿着小巷牆壁一路砸了下去，梳着中分短發的男孩收起長棍走向導師，試探道：“我想你會告訴我？”

蝙蝠俠不置可否，隻是為他拍掉頭發上沾到的空中飄灑而下的一層灰燼，“自己去找答案，羅賓。”

兩道身影很快離開了哥譚東區———今天的夜巡隻進行了一半，他們還要趕去其他地方。

滿天灰燼靜悄悄地落下，就在爆炸發生的地方，羅賓踩落的石頭砸過的牆壁，灰塵突然如老人咳嗽般，撲撲向外吐出，平平無奇的牆上打開了一道暗門。

一隻史蒂芬妮探出腦袋，警惕地四處偵查。她的金發邊沿被燒得卷曲起來，但并不妨礙女孩興奮地回頭朝同伴報喜：“他們都離開了！”

“哦上帝，我真不敢相信我逃脫了蝙蝠俠的追捕，這将是我人生裡最值得紀念的日子之一。”女孩裝模作樣地祈禱。

回過頭看向累的氣喘籲籲癱在一邊的光之子，還有安靜蹲在它旁邊的傑森，“不得不說，老兄，你對這裡的路可真熟！”

「這是老約翰的秘密基地，看來蝙蝠俠還沒騰出手查到他身上來，不然我們就要進蝙蝠巢穴喝杯茶了。」大紅鳥說，「我打賭蝙蝠俠不會在茶杯裡面加方糖招待我們。」

叭叭

他們、真的、沒有翅膀嗎？

快累癱了的光之子牽着傑森的手慢慢恢複能量，真摯發問，如果直飛我大概飛不過他們。

「小孩，那可不是人類」大紅鳥認真地胡說八道，「那是大型翼手目生物變異而成的蝙蝠大妖怪，哥譚不聽話的小孩子都知道」

叭！

酷！你們這還有妖怪嗎？

光之子扒住胡說八道的傑森，期待地問，那海裡會有美人魚嗎？

大紅鳥沉吟片刻，「沒有美人魚，但有殺手鳄。」

「如果你想喂他，可以拿個羅賓過去。」他不帶偏見地說，「從哥譚人的經驗來講，他很好這一口。」

從血腥的喂養清單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的光之子開始砰砰砰拿拳頭砸黑發藍眼的男孩。

“噢男孩，”史蒂芬妮笑嘻嘻過去一把抱起光之子，“别聽他胡說，我雖然沒見過美人魚，但正義聯盟裡的海王可管理着一整個亞特蘭蒂斯海底王國，那裡就生活着人魚。”

叭叭叭

那海王會跟魚說話嗎？

突然被香香軟軟女孩抱進懷抱的光之子有點不好意思，略顯局促但又壓不住好奇地發問，被史蒂芬妮嘿嘿怪笑着直呼可愛，塞進懷裡揉搓，揉得小孩滿面飛霞地叭叭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