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是在一陣劇痛中驚醒的。
“臭娘們,給老子起來!”
“還敢偷懶?看老子不抽死你!”
眼前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胖男人。他揮舞着帶血的鞭子,嘴裡惡毒言語層出不窮。
鞭子如暴雨般落下,痛感愈加真實。
沈梨這才反應過來,她穿越了。
原主的記憶如潮水般狂湧而來,迅速侵占了她的大腦。
她穿過來的這個朝代叫大昭。原主和她同名,是大昭富商沈家的嫡女。自小養尊處優,沒吃過一點苦。
然而好景不長,去年母親因病去世。今年開春,父親和兄弟在外地做生意,途中竟遭遇劫匪搶貨殺戮。因此偌大的一個商賈之家就這麼衰敗下來。
葬禮結束沒幾天,沈家幾房太太便開始瓜分家産。
原主是溫室裡面長大的花朵,性子軟,沒什麼心眼,向來不會争搶,如今又無人倚仗。
家産一點沒分得不說,還被掃地出門。
無家可歸之際,想起幼時父母給自己和摯友江家訂下的婚約,帶着自己偷偷藏下的一份嫁妝,轉身投奔未婚夫江賀州。
原主在江府用過一頓晚膳後,醒來便在這荒郊野外的小屋裡了。食不果腹、衣衫褴褛,時不時就被鞭子抽,被烙鐵燙,日日像機器一樣運作,生産一枚又一枚錢币。
要不是這些被抓來的人有憐憫之心,經常照顧原主,她早就死一萬次了。
可今天,天氣太熱,勞碌到現在又滴水未進。她瘦弱的身子還是沒支撐住,直接昏死過去。
現代的她,自小父母離異,兩人都不願意要她,隻得和祖母相依為命。沒想到重活一世,依舊這麼凄慘……沈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思緒從混沌回到現實,沈梨在絡腮胡子再次揮鞭的瞬間,側身一閃,精準地抓住了鞭子的末梢。
絡腮胡子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瘦弱的奴隸竟敢反抗。
沈梨雙手用力一拉,絡腮胡子一個踉跄向前撲來。她順勢一腳踢在他贅滿肥肉的肚子上,絡腮胡子慘叫着摔倒在地。
屋内彌漫着嗆鼻的煙霧,爐火熊熊燃燒,映紅了周圍人的臉龐。
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男男女女,此刻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兒,目瞪口呆地盯着面前這突如其來的事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們從未見過有人敢反抗監工大人啊!
“反了,反了!”絡腮胡子惱羞成怒,邊怒吼邊要起身,“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抓住這個臭娘們!老子白養你們一群飯桶了!”
此話一出,周圍兩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大漢直直撲過來。
沈梨的大腦飛速運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絡腮胡子的佩劍,并将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語氣中寒氣逼人:“都退下!否則我殺了他!”
聞言,那兩名黑衣大漢都原地杵住,不敢再向前一步。
絡腮胡子額頭上滲出細密冷汗,氣勢當即弱下來,“小姑娘,有什麼話好好說。”
沈梨沒理會他,架着他小心翼翼地走向木門。
手在背後摸索着門栓,雙眼卻依舊死死盯着那兩個大漢,語氣強硬:“把這些人都放了!”
兩個大漢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是好。那些個被抓來的人被奴役已久,也不敢動彈,都木在原地。
忽地,窗戶外有些異動,沈梨警覺望向窗外,并無不妥。
但她沒有料到,絡腮胡子趁機給他的其中一手下使了個眼色,那人随手即從身旁的木桌上拿起一枚銅币。
下一刻,沈梨拿着劍的那隻手就被銅币擊到,“哐當”一聲,鐵劍砸向地面。
絡腮胡子抓住空隙,迅速掙脫束縛,給沈梨來了一記掃堂腿,将她撂倒在地上,随即撿起地面上的鐵劍,就要向沈梨刺去。
就在這時,窗戶外飛來一把折扇,将絡腮胡子舉起的劍擊落在地。
同時,一道修長的鵝黃色身影裹挾着勁風,如谪仙般破窗而入,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凜冽寒意。
謝知行腳踏兩個黑衣人輕巧落地,順勢又一腳将絡腮胡子踹倒在地,三人瞬間發出痛苦的哀嚎。
随後,他長身玉立,漫不經意向她伸出一隻手。
沈梨這才看清楚來者的面容。墨色發帶束起青絲,幾縷碎發自然垂落,更添幾分随性。
面容清隽,五官硬朗,輪廓線條柔和卻不失堅毅,那一雙桃花眼更是明亮如星。整個人像夏日裡的檸檬,撲面而來的都是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