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不是小松可以插手的情況了。
綠色的鬼和骨鹫以壓倒性的優勢捕捉食林寺門生,次席大師們對上那個奇怪的老太太,居然完全落了下風,一個個倒下。
小松站在原地,除了一邊的大竹,沒有人在意他,這讓他很安全,又明明白白地被眼前的世界隔開來。
當他想走向綠鬼那邊去幫忙,大竹總會淡淡看過來,那一眼的警告令小松腳底發寒,隻能識時務地退回去。
大竹也沒有出手幫助綠鬼或者老人,跟小松一樣,成為這場戰鬥下的旁觀者。因為他沒出手,所以他不允許小松出手,這是勝利者一方制訂的遊戲,很【公平】。
啊,真是讨厭的感覺——
大拇指無意識摩擦刀柄,緊咬的嘴角沁出腥甜的味道,被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奈淹沒,隻能以還沒有出現真正的死亡,和自己是安全的,這種懦弱的理由安慰自己。
為什麼,都過了這麼久,他卻還是沒能在力量上變強,卻又讓他直面這樣被碾壓,連反抗資格都沒有的戰場。
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對自己的鍛煉,但凡人和美食獵人之間似乎真的隔了一條線,分割出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不管他怎麼努力,也還是跟不上身邊的人們成長的速度,就連大竹都超過了自己,盡管,那可能是用了更多東西換得的。
“很無助吧,這種時候。”大竹冷淡道。
小松不言,也沒有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戰場上,在見到修先生出手幫助門生,卻被綠鬼一掌拍倒在地,甚至一腳踏下時,小松心裡一緊,甚至沒感覺到掌心被指甲刺破的疼痛。
“可是你什麼都做不了,小松,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呢。”大竹比上次相見時更顯硬質的面容,時時刻刻堆滿某種嘲諷般的惡意。
“你應該早就發現了吧,你太弱小了,你我已經不在一個世界,抱着自擡身價的矜持,不肯接受美食搭檔的你,在等什麼呢?”大竹對小松如今強忍着,什麼都不敢做的樣子,卻沒有如想象中一樣的幸災樂禍,相反,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不管你将來的搭檔會是誰,都不可能超越我的搭檔,你現在連強者的門檻都沒找到,和IGO接觸了那麼久,怕是都不知道吧,美食獵人身上,的秘密。”
美食細胞!
小松立刻就知道了大竹想說什麼。
不過,大竹應該不了解,他經曆過什麼事,也不知道他早就知道美食細胞這種東西。
他并非沒想過利用美食細胞變強,可薩尼先生和可可先生都提醒過他,現如今的他不适合用強硬的方法獲取美食細胞。
直接注射細胞的死亡率太大,IGO早已對這種辦法進行封禁。依靠頂級食材滋養,緩和地擁有美食細胞,這是他們為他考量決定過的方法。
“那麼大竹你呢,你是怎麼在短時間變強的。”小松不帶好奇,靜靜地回問,“你變化了這麼多,是不是……”
“閉嘴!”并不想回憶起某些記憶,大竹冷聲打斷小松的話,“還是安靜下來,好好看着面前的表演吧!這是最後一場了,今天之後,世界上就再不會有食林寺了!”
所有食林寺分部都已經被摧毀,唯一的主場,在千代婆面前也如此不堪一擊,他甚至都沒有出手的必要。
對于小松而言,食林寺就像一座他學習過的學校,有一定歸屬感。而食義的修行,令他在擔憂的同時,還能夠理智地産生各種想法。
阿虜先生,還有多久才能回來?
掌心的血順着刀柄滑落在梅爾克菜刀的刀鋒上,如一顆被劃破的細小紅果,在刀刃上留下肆虐的痕迹。
他是很弱小,在自身力量上比不過大竹,也比不上在場除門生以外的任何人,可是……
他本不想這樣子的,倘若食林寺撐不到最後,他做不到冷眼旁觀,不管是大竹,還是那個可怕到不像人類的老人,他都會用刀指向他們,竭盡全力保護食林寺。
快點回來吧,阿虜先生,我也不知道,我能夠撐多久。
一旁的大竹沒有感知到小松的殺意,或許他也從來沒有把小松當做一個值得警惕的威脅。
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自信。
斯塔久師父親手采集的梅爾克的星塵,由梅爾克二世打磨的菜刀,已經在長期的使用中逐漸收斂鋒利,在磨合下變得更加趁手,但這并不代表梅爾克菜刀就失去了開刃即切開整座石山的鋒銳。
再等等,再等等,如果次席大師們快要落敗,阿虜先生還沒回來的話,他會……放棄最後一絲對大竹的親情。
食林寺,不能就這樣消失。
……
仿佛是天意弄人,小松注定沒有了出手的機會——在看見珍鎮鎮大師和阿虜先生及時趕回後。
“阿虜先生!”剛回來的珍鎮鎮大師一下子對上那個叫千代的老人,而且很快落了下風,小松剛想動手了,結果……一定要等到千鈞一發的時刻才會趕到這麼主角範兒嗎?
小松數着心跳計算,下一秒就會爆破的心緒,在看見阿虜時一下子松懈下來,聲音裡都帶着一絲哽咽。
“喲,小松!”阿虜不是很意外小松的安全,雖然場面看上去很不利,還有,那個站在小松旁邊沒有出手的家夥,啧,一身都是和斯塔久那家夥一樣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