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珍鎮鎮大師和阿虜先生在泡泡大道上逐漸消失的背影,小松揉了揉太陽穴。從前幾天開始,他就覺得有點輕微的不舒服,偶爾穴位會突突地跳動,好像在警告他有什麼不好的事快要發生了。
“嗯——算了,到時候再說吧。”放開手,小松轉身往食林寺走去。
現在想什麼都沒用,剛剛珍鎮鎮大師對修先生囑咐的召集所有次席大師什麼的,應該是有所準備了吧。
——
在遙遠的南方,天空已經徹底被沉悶不詳的烏雲所覆蓋,翻滾着沉重恐人的雷聲。
迷失之林上空有龐大的生物迅疾掠過,扇動的翅膀劃過空氣與狂風發出刺耳的呼嘯,地面被翅膀覆蓋過的植被全都在一瞬間枯萎成片片荒林。
有什麼具有威脅的東西,正在快速接近中。
——
剛召集了除他以外另外七位次席的修,忽然看向出現異動的方向——
“LostForest正以迅猛之勢枯萎。”
他難得認真地提起警覺之心。
“這是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搞的鬼吧。”
在場年齡最長的次席——和權大師擡起頭:“大師現在在泡泡大道吧。”
“那就,由我們來應付吧!”身材最魁梧的次席把揣在懷裡的手抽出,舉向天空。
……
小松剛回到修行的院子,忽然聽到圍牆後短促刺耳的敲鐘聲,加上一路上也沒有遇見任何門生,四周都安靜得不正常。
他心中驚疑,摸了摸腰間的菜刀,穩住情緒,跟着聲音傳來方向走去,到了門生們每日修行的空地上。
“……你們還不快點,擁有強大力量的家夥馬上就要來了……”
小松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之前見過沒見過的次席大師們,連同修先生在内,都在疏散門生,但還是有許多門生不願離開,義憤填膺想要守護食林寺。
這是怎麼了?他才剛去送了送阿虜先生食林寺裡突然變得這麼緊迫?
“修先生,這是怎麼了?”小松跑過去疑惑不已。
“小松先生?您沒有去泡泡大道嗎?”修看上去更加疑惑,不過很快又釋然,“對了,泡泡大道沒有兩個人同行的慣例。現在想躲起來也來不及了。”
修的話音剛落,四周的塔樓、圍牆、殿宇忽然一個個地如水中幻影一樣消失,連大片的地面也都突然隐身,隻留下小松最初跟着惠方壽司卷來時見過的巨大深坑。
“唉?”腳下忽然變成深淵,小松被修抓住胳膊,“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了嗎?到底出了什麼事?”
“有很強的敵人入侵了。”修直視南方的天空,“現在待在我們周圍,一會兒如果我沒辦法照應到您,小松先生你就趁我們牽制對方時盡快和門生們離開吧。”
“但……好的!”小松的直覺敲響了激烈的警鐘,影響他思考,然而,他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終于,南方的天際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骨鹫,全身都是風化後看似脆朽的暗灰色骨架,彌漫着同之前天空烏雲一色的詭異氣息。隻剩一隻眼睛的秃鹫頭還能發出尖銳的鳴叫,僅憑着一雙隻剩骨頭的翅膀和一身絨毛,居然輕盈有力地飛在天上。
“那是什麼怪物?”
“是什麼?”
次席們全員提高戒備,然而他們更加關注的,是操控這隻骨鹫的人。
“嘿嘿~隐形樹的森林和寺廟,還是那麼懦弱呢。”骨鹫頭頂上,跪坐着一個發色蒼白,綁着兩個圓髻的詭異小老太太,眯着雙眼透出一股狠厲的狂意。
忽然她冷下臉,渾身氣勢陡然增強,突然大喝:“給我現行——!!!”
無形力量融入聲波裡,擴散到食林寺的地方,居然當真讓整個寺廟全部顯形出現。
“居然用威脅強制讓食林寺現行了!”次席們更加驚惶,竭力維持鎮靜,猜測襲擊食林寺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随着骨鹫落地,扇着翅膀帶出的風,能将兩邊殘留的門生掃飛,骨鹫頭頂的人模樣也完全落在正面的次席們眼裡。
“怎麼可能。”修聲音顫抖。小松被次席們擋在身後,也還是被剛剛的聲波波及,咋一聽修先生變了顔色的聲音,更加好奇。
“那……那位大人。”修咽了咽,被不可置信沖撞了思緒。
小老太太雙手揣袖從骨鹫上一躍而下,陰沉詭澀的面容透着過分的戾氣,無論怎麼看都不懷好意,“哎呀哎呀,大家都有好好成長嘛。”
這個人是誰?小松也說不出話,但僅僅是看着對方,都有一種無比強大的壓力沉在胸口。
周圍死寂得仿佛呼吸都困難起來。
最後,是次席和權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千代大人!”
……
一觸即發的戰鬥沒有任何硝煙的聲音就突然被打響。
小松沒聽懂那對面那個老人莫名其妙的話,他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在了從骨鹫頭頂跳下來的另一個人身上。
雖然換了衣服,變得成熟了不少,頭發長長恢複成棕色,那是小松以前很意外才知道的大竹真實的發色。連臉頰周圍也多了一些裂紋一樣的傷疤,但那是大竹,他沒有認錯!
“啊——”
“來了,又來了!”
“快躲開!”
骨鹫和不知何時出現的高大綠鬼攻擊起在場的所有人。擺好陣勢想拖延骨鹫攻擊的門生們被輕易撞飛,然後被骨鹫吞進牢籠一樣隻剩肋骨的腹中。
小松來不及驚訝大竹的出現,迅速跑到更安全的地方,但心底的在意令他無法不回頭看,然後他發現,大竹也在看着他,揚起了,讓他覺得很危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