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他不是之前幫我喂雞崽子的小夥兒嗎?”
“他幫我補過衣服呢!”
“他幫我修過屋頂!”
“是道士!他怎麼還這麼年輕!”
“李道長!是他!之前那個偷學我們技藝的人!啊呸,不是人!是東西!”
“他不是俺們前前前丐幫幫主嗎?”
“父父娘親!是上次住在順順家的哥哥們!”
“他是不是那個撿我垃圾還道謝的小夥兒!”
“他是!老大!老大!他是聲名四方!”
……
越來越多的聲音加入進來,他們有男有女,有少有老,有鬼有人。他們或多或少都認識這張俊美清秀的臉,但知曉他名字的并不多,也不同。
他們叫喚着,揮動着雙手,嘴角露出笑來:“加油!……”
叫陳會安什麼的都有,但這一聲“加油”是整齊有力,氣勢恢宏的。
“诶?你剛剛說他叫什麼?”有人一碰赤青的肩膀,“陳什麼來着?”
“陳會安。”
“什麼?”人群中的叫喊實在是太過響天動地,讓人聽不清話來。
赤青一攬這人的肩膀,沖着天界高聲喊道:“陳會安!加油!”
陳會安!
原來他叫陳會安!
“陳會安!加油!”
越來越多的人叫起他的名字,他們攢勁揮動手臂,道:“陳會安!加油!”
在赤青的帶領下,衆人們又叫起了宋學儒與赫暄的名字。
“陳會安!”
“宋學儒!”
“赫暄!”
“加油!”
……
“赤青這鬼,”赫暄一抹淚水,“真不耐!搞得我現在又幹勁滿滿了!”
“嗯,”宋學儒回應道,“來吧!永昌煜!”
陳會安鼻尖酸酸,發現自己早已淚水滿面,他與宋學儒打着配合,在東風将軍的助力之下一步一步再次靠近永昌煜。
一招。
兩招。
三招。
天界光芒亮起又熄滅,兵器間交雜的打鬥聲,法術穿過風的“咻咻”聲貫徹天地。永昌煜身受重傷,環顧四周發現——神仙們腿軟的腿軟,逃跑的逃跑,屁滾尿流地到處叫喚。
“真是沒用!”他睥睨道,将陳宋赫三人擊退,一手抓過一把靈識,天界瞬間哀叫聲四起。
最後一擊決定成敗。
“我該赢了,”永昌煜勾起嘴角,鮮血包不住地瘋狂直流,他扔出用無數神仙靈識包裹住的飛刀,“去死吧,陳會安!”
天地豁亮,光芒射着人們睜不開眼睛。
縱使陳會安他們再雄赳赳氣昂昂,估計也很難抵擋住這沉痛一擊……不對!藤蔓!是勝收!
綠色的,粗大的,帶着花朵莖稈一點一點生長到陳會安他們腳邊,像是擎天之柱般陡然升起,替陳會安他們擋住了部分攻擊——
此刻的勝收卻已是無力,他像是軟骨般倒在了雲裡,那麼輕柔,那麼悄無聲息。
赫暄啞口,來不及反應,繼續與陳會安宋學儒抵擋剩下的部分。
好強大,不愧是用無數神仙靈識換來的一擊。
他們三人手賣力向前推着,步子後退得越來越嚴重,仿佛要把天空切成兩半一樣。
在凡間的人們屏氣凝神,心中默默祈禱着,隻聽見再次轟然一聲,天界瞬間回歸了寂靜。
像死亡般的寂靜。
有勇者擡頭打探,瞧見三人抵擋住了攻擊,甚至還能回擊!
“赢了!”有人喝彩道。
永昌煜被打得洩了氣,一動不動,宋學儒迅速前去捆住了他。
戰争終于進入尾聲了。
不對!
那個發狂旋轉,到處遊蹿的東西是什麼?
飛刀!
此刻正在發瘋了向赫暄的眼睛飛速沖轉去。
“赫暄小心!”
“東風将軍小心!”
耳旁的風呼嘯着,赫暄還來不及擡手抵擋,可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如期而至。
他睜眼,看見了勝收的背影——勝收的身體震顫了幾下,胸腔發出幾聲兇猛的氣音,雙腿在柔軟的雲裡踩出深深的印記,然後,他倒地,像是無骨般跌落在了雲裡,那麼輕柔,那麼悄無聲息。
他四面朝天,血流漂杵,成河,打濕了皚皚白雲,白雲托舉不起,開始哭泣,于是成雪,成雨,成霧氣,成霞光,灑落到山間,林裡,溪流裡,灑落到勝收最愛的玉米地裡。
天地化作了他的眼睛。
有風在哭泣。
勝收瞎了,沒了眼睛,此刻被赫暄緊緊摟在懷裡,“你,你,你别睡!勝收!勝收!嗚哇哇——你,你,别睡!”
宋學儒和陳會安忙着趕過去,卻瞧見一團黑氣直沖天界——他們被阻擋了去路。
戰鬥,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