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堅定地看向宋學儒,眼神的目光比星光更閃爍、璀璨:“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也要去尋找我是誰!”
“我……”
“你是覺得我一個東西無法與天界抗衡嗎?還是說從來沒有給過我信任?”
這是宋學儒認識陳會安以來見他第一這麼嚴肅道,“我有權利,與你,與衆生,一同揭開真相!”
陳會安擲地有聲:“若是戰死,我們也應該一同!”
地崩山裂,天塌海漲,都難不倒他!
神性。
關山悅第一次在一個自诩東西的東西上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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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口。
“關爺爺,謝謝你。”陳會安道,他和宋學儒站在洞口,“你們這些時日就好好待在這裡,明竹劃了結界,無人能闖進來的。”
說着,他微微蹲下摸上蓮月的頭發,“蓮月,你記住,無論如何都要聽你娘的話,不要亂跑。”
陳會安将自己的衣物包裹塞給師琴,“琴姐,這些東西沾了我的氣息,一段時間内蓮月身體裡的靈識應該不會因為感受不到本體所以着火。”
“嘿!說着像告别一樣!”
師琴哈哈笑了幾聲,“我相信你們!速去速回!”
她推着兩人朝外走,脖子上的軟白玉佩一蕩一蕩的:“我可不想再為相公辦一場喪事呢!平安回來,這樣對得起我,也對得起劉玉。”
在進入天界之前,兩人還要去一趟海島,看看劉玉為太子埋下的墳。
自從上次下了天界,宋學儒好幾次路途都是用的百裡維地,以至于陳會安擔心他的法術夠不夠用。
“我是雙雷飛升,一開始法力就比普通神仙大,這幾百年來又一直在暗自修煉,提升了不少,”他道,“隻不過為了防止被發覺,生事端,所以藏着點了。”
“東風将軍也不知道?我上次見你一掌擊向他的肩膀時,還挺震驚的。”
“嗯,”宋學儒失落着,“想不到尋找了幾百年的真相,原來如此簡單就被人說口而出。”
他搖頭:“我不應該如此沉默的。”
他本就覺得永升的帝位坐得不穩,也疑惑過為何這些花神頻頻請辭,卻以為天界腐朽,以為事不關己,一心想着憑靠自己的力量去尋找所謂的真相,一心想着整治天庭不如一草一木幫助百姓,但未曾想錯過了這麼多的機會。
五百年了,宋學儒想,五百年了他也沒改過這樣自恃清高的性子。
“你說得對,”陳會安點頭,“但懊悔是最最無用之物了,”他輕輕用肩頭撞宋學儒的臂膀,“發覺了改過了最好!”
他小聲說:“你要是忘記了我會提醒你的。”
劉玉埋給肖太子的墓這麼多年以來無人問津,荒草生得十尺高,就連空氣中也都是漂泊的塵土與灰燼。
宋學儒和陳會安二人将草割下,四周清掃幹淨後,這墓才露出真正的樣子。
土地平平,一塊巴掌大的不起眼的石頭立起,前面單單刻了一個“願”字。
宋學儒走到後面去,才看見上面用極小的字寫着——
來世入個尋常人家。
這是劉玉對無辜枉死者肖太子的祝福,現在看來也是宋學儒心之所想了。
陳會安随同宋學儒一起跪下,他看見宋學儒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土地上留下一片淚痕。
灰塵入了鼻腔,扼制了宋學儒想要出聲的嗓子,可他仍舊哽咽着說出:“罪過。”
“我之罪矣。”
宋學儒噬臍莫及。
“不求原宥。”
風靜靜。
水靜靜。
無蟲鳴。
更無人經過。
陳會安陪宋學儒跪着,對這個素未蒙面但已知長相身世的太子飽有同情,他虔誠地行禮,土地像母親般吻過他的額頭,留下痕迹。
他感激這副身體給予他遊曆山水的機會,這副身體堅韌,有力,曾經抗過他人的毆打叫罵,挨過風雪饑餓,也一次一次把絕望迷惘的陳會安從岸邊拉起、懸崖救起。
活着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啊!
感謝你給予我力量,陳會安心裡默念着,我會還天下一個真相的。
也懇請你長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