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果真是氣度非凡!”
“世子爺禮數周全,不愧是定國公之子。”
兩人走遠,身後的人群還在議論,莫時言拉着湯漾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湯漾疑惑,“不是去找許先生?”
莫時言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指向許驚秋的方向,“夫子那邊人更多。”
湯漾失笑,因着剛才的事,湯漾心裡有些不舒服,他确實把莫時言當弟弟看待,在湯府時,得知莫時言在翻書,他把自己早年練字時抄錄下來的孤本給了莫時言,雖字不太好,總是能看懂。
莫時言暗地的籌謀讓湯漾有些挫敗,莫時言如今這番動作卻是讓湯漾放下了心中的疙瘩。
莫時言有些冷漠地開口:“如他們這般人,我見多了。”
湯漾了然,“那便賞賞景,等文會開始吧。”
一刻鐘很快便要過去,園中擺了三十多張桌子,上面放着文房四寶。
湯漾解釋道:“許多人是受邀來做裁判的。”
莫時言聞言微微皺眉,看着許驚秋身邊圍着的一群人。
湯漾看了看莫時言神色,又解釋道:“先生身邊那些阿谀奉承之輩大多都是小世家的,此次文會三家都怕有人評判不公,正兒八經的裁判都是從幾大世家選出來一心鑽研文學的老先生。”
湯漾邊說邊指向遠處一群正在喝茶聊天的老先生,見莫時言簇起的眉松開了,才不再言語。
一刻鐘一到,湯家主滿面喜色地走上前,敲了敲一旁的鑼,“請諸學子入座。”
莫時言與湯漾分開挑了兩個位置。
莫時言打量了一下在座之人,都是些十來歲的少年郎,年齡最大的約莫着也就十六七。
見衆人坐好,湯家主公布了早就選好的議題——科舉制。
不錯,葉氏與唐氏定下此議題時未曾想到莫時言會來,他們原本是想借此次文會借題發揮,借小輩之筆抨擊當今新政,再大肆宣揚,若當今計較便可借口小輩不知天高地厚,此前一番話當衆說出也有表達自己想法之意。
然而如今莫時言在這裡,在座衆人若是還有想入朝者,便不可能再按兩人所想行事,可謂釜底抽薪。
莫時言挑了挑眉,嘴角含笑,此前他并不知題目,有此局面也算是誤打誤撞。
莫時言邊研磨邊在心中想如何破題,磨好磨先在草稿紙上一一寫下科舉制的優點,再選出弊端。
見沒什麼遺漏,莫時言便準備開始動筆。
又拿出一張紙打草稿,莫時言拿一支筆沾了些許墨汁,“學生拙見,新政推行于民有利,開民智,教化民衆,乃國之大幸。”
開篇破題,将科舉制根本的好處寫出,再一一寫出科舉制的好處,然後再寫出些許弊端,不到半個時辰,便寫成了。
莫時言平日裡沒少和許驚秋談論科舉制的利弊,總結下來是利大于弊。
寫完後莫時言又看了看遣詞用句,檢查一番後開始謄抄。
全部謄抄完,晾幹墨汁,莫時言便将桌面收拾好,再把文章交上去。
見莫時言這麼快寫完,衆人皆驚訝,有些心理素質差的,已經面色發白了。
看下面衆人表現,圍觀的人紛紛噤聲,也有去别處轉轉的,盡量不打擾衆人做文章。
莫時言看湯漾落筆順暢,點了點頭,轉頭尋找許驚秋在何處。
許驚秋站在遠處朝莫時言招了招手,莫時言看到連忙走過去。
走到近前,莫時言想打招呼,許驚秋卻示意莫時言噤聲,許驚秋帶着莫時言又朝遠處走遠了些,才開口問道:“可看出來些許門道?”
莫時言點了點頭,發問:“夫子,既然葉氏與唐氏害怕此間事暴露,又為何會在一開始如此行事?”
許驚秋撚了撚胡須,輕聲一笑,“人心不足蛇吞象,世家中出了個周氏,一個蔡氏,将前朝玩弄于股掌之中,前朝事了,世家元氣大傷,卻有恢複之機,如今叔叔提出的新政,卻斷了他們的後路。”
“不是說科舉制一定是對的,但完全由世家把持的朝政,一定是不對的。”
“他們前半生享盡了世家帶來的好處,乍一聽以後好處沒了,便無法接受事實,于是他們設計,準備用文人的筆杆子讓當今退步。”
“這便是貪心,但他們不敢直接對上當今,隻敢在背地搞些小動作。”
“當今哪怕知道了,也無法問罪。”
莫時言點了點頭,總結,“陰溝裡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