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時言了然,湯漾之父與許驚秋交好,許老提出的科舉制可以說是在世家心頭挖肉,他們沒膽子直接針對許家,隻能在背地裡用些小手段來針對與許家交好的世家。
莫時言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這些人天生自覺高人一等卻還妄圖與聖人相談并論,可笑至極。
湯漾見莫時言心中有數便不再多說。
葉氏家主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衆人噤聲,“今日文會由我三家促成,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如今朝廷推行科舉制,這等情勢下我等文生也需與人一較高下了,故老夫請諸位前來參與文會,諸家小輩日後若要為國效力少不得要與各地學子較量,如今算是打個前戰吧。”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又在暗暗諷刺,這番話若是傳出去,怎麼也得是個大不敬,然而場上十之六七都面露贊同之色。
莫時言笑出了聲,在場衆人都看了過來,唐氏家主面露不悅,葉氏家主卻是端的一片風輕雲淡。
“不知老夫哪句話引得小友發笑?”葉氏家主面不改色故作疑問。
莫時言滿面笑容,“學生隻問一句,葉家主可敢将此話禀告當今。”
葉氏家主神色霎時有些僵硬。
莫時言點了點頭,面露了然之色,“看來是不敢了。”
“豎子無禮!”一旁的唐氏家主發怒道。
“天地君親師的道理,小子可比諸位懂。”莫時言意味深長的說着,邊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前排的幾個老頭。
被指到的幾個老頭面色尴尬發紅,無論天子有何不對都輪不到他們在指手畫腳。
底下幾個湯氏族人偷偷發笑。
葉氏家主怒極反笑,連聲稱贊,“不知哪家教出如此伶牙俐齒的小輩。”
許驚秋上前來,拱手,“想來葉老也覺得我這學生收的不錯吧。”
見許驚秋上前,葉氏家主神色霎時一變,他沒想到那是許驚秋的學生。
“許先生這弟子收的可不怎麼樣啊。”
“就是,怎生如此無禮。”
“你們不知道嗎?許先生的徒弟可是農戶出身。”
“怪不得。”
“就說寒門上不得台面。”
底下的人除了湯氏都對着兩人指指點點。
莫時言輕咳一聲,“看來諸位是對當今推行的新政不滿已久啊。”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紛紛不敢再開口。
言語冒犯皇家是為大不敬之罪,然言語最難考察,所以這些人才如此肆無忌憚。
場下一片靜默,就在這時,園外小厮高聲喊道:“知府大人到——”
本地知府姓秦,是小世家出身,原本以他的能耐是絕坐不到知府這個位置上的,但他娶了個好妻子——葉氏家主最疼愛的小女兒。
前任知府因貪污案被抄了家,葉氏走動許久才為秦知府籌劃到了這個位置。
秦知府一身紫色官服,身後跟着兩個衙役走進來。
莫時言細細打量了一下,這秦知府沒什麼能力,卻生的一副好相貌,不說貌比潘安,卻能看出年輕時稱得上風流倜傥。
見園中衆人都不開口說話,秦知府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笑了一聲:“聽聞嶽父大人今日在此舉行文會,本官特來湊個熱鬧,說不得日後便是同僚了。”
衆人神色更加古怪,秦知府見沒人接話有些莫名。
莫時言笑道:“秦知府,還是想想自己的烏紗帽能在頭上多久吧。”
秦知府臉色霎時鐵青,衆人也面露訝異。
“來人!把這個無禮小兒給本官拿下!”秦知府咬牙切齒的說道。
一旁的湯漾準備說些什麼,許驚秋搖了搖頭示意他别開口。
莫時言挑了挑眉,“秦知府是要捉拿我?”
秦知府臉色更加鐵青,他在秦淮作威作福慣了,“豎子竟敢冒犯本府,還不速速捉拿押回去下獄!”
莫時言心中有些驚訝,他知道秦知府走到今日是靠妻族,但不至于蠢到這個地步吧。
衙役聽從秦知府的命令向莫時言沖過來,莫時言幾個閃轉便一一躲了過去。
秦知府在一旁看着幾個衙役被莫時言戲耍,氣得大罵:“廢物!幾個人抓一個還抓不住!”
就在這時,墨染帶着一隊士兵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本地守備。
墨染見幾人正對莫時言動手,自然是不肯的,帶着人便上去将幾人都綁起來了。
“少爺,這幾人可有傷到你?”墨染站在莫時言前方将莫時言護在身後。
湯漾前些日子邀去的幾位公子皺了皺眉,普通農戶家中的少爺可請不來守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