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此刻的江槐像一隻落單的孤燕,看似故作堅強,實則早就土崩瓦解。
他最喜歡接近這樣的女人,一個女人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得手的時刻。
司北得意地笑了笑,因為在他的認知裡,女人在情感裡終會妥協,隻是早晚而已。
“你把衣服再吹吹吧”,司北指了指江槐的背心。
江槐很冷淡地“嗯”了一聲,緊接着說“你有點分寸感”,似乎任何挑釁或者是玩笑,都激不起她的情緒。
這樣的沉着冷靜,倒是讓司北退卻,他收了收神色。
“我等會給你調一杯朝雲暮雨。”
說完就關上了門。
江槐出來的時候,店裡正在放《loving strangers》,一首關乎于風花雪月的英文歌。
酒館裡的癡男怨女大多數喝醉了,也沒人注意到獨自坐在角落裡的她。
司北同客人聊完,去吧台忙活了一會兒,就端了一杯酒過來。
朝雲暮雨是一杯藍綠漸變的氣泡酒,司北會給每一杯自己調制的酒配上一個手寫文案。
“每當我思念你之時,我的淚水會升華成蒸汽,穿過藍天綠地,歸向你。”
江槐讀完“朝雲暮雨”的文案,再觀察了一下流動的氣泡,到也應景。
“老闆,也給我調一杯勒!”
方才進來躲雨的四川妹子喝得微醺,看到這漸變色的酒,瞬間起了興緻。
同行的夥伴急忙拉着她,“老闆,不好意思啊,她喝多了是這樣的。”
司北的目光落在江槐身上,“我這杯酒,一晚上隻給一個人調。”
那女孩性格倒是直爽,“拿下呗。”
江槐突然有些後悔來這了,她隻是想排解心中的煩悶罷了,着實沒有心思去應對這些所謂的暧昧挑逗。
她趕忙起身,“多少?”
“都說了,不收你的錢。”
“我不能占你便宜,你靠酒館為生。”
司北眼神裡透露着得意,“你先喝,喝完了再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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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河的另一邊,一個江南少年,穿着雨衣,站在風雅夢的門口徘徊。
雨水落地的聲音掩蓋了他的敲門聲,一直沒有人應答。
方潤之敲累了,放下了手上的茶葉,給江槐打了電話。
江槐看着酒館裡迷醉的俊男靓女們,卻無法融入。他們喝酒,是為了更加快樂,而她,是為了不那麼痛苦。
她急切地喝着,也來不及細細品味酒裡的滋味,三分鐘的時間,“雲”的那一半就進了她的肚子裡。
她趴在桌子上喘息,可是毫無睡意。
“喂?”
她接起震動的手機。
“江槐,你在哪?”
“你有什麼事?”
方潤之的聲音急切,像是憋了一肚子話,隻等着此刻一吐為快。
“你那邊雨聲很大,你在外面”,江槐問。
“我來給你送茶葉。”
酒有些上頭了,“謝謝了,不用了。”
江槐吞下了後半杯。
“你在哪?”
方潤之同司北不一樣,司北的每一個眼神和行為都是懷揣着必勝的把握,經過深思熟慮的。就像一個勢在必得的獵手,享受着獵物臣服于自己的過程。
而方潤之不是,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懷揣忐忑和謹慎,一點點剖開自己的真心。
江槐神志有些模糊了,但也知道他要做什麼,“不要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粗重的歎息。
“行了,我喝酒了。”
電話挂了。
司北看到迷迷糊糊的江槐,知道機會來了。他慢慢坐到江槐身邊,撫摸着她的長發,“我說過,酒得慢慢喝。”
江槐也大膽起來,她挪開司北的手,“司北,你知道我經曆過什麼嗎?”
司北反握住江槐,“我沒必要知道,現在是你就好了。”
江槐眼裡暗沉了幾分。
她一隻手扶住額頭,另一隻手摸索,“我累了,買單回去睡了。”
司北看到她這個樣子,必定是回不去的,于是起身扶起她,“我說了,你不用買單。”
江槐推開司北,靠在離他很遠的牆角,“消費了怎麼能不買單?”
司北走近,盯着她微紅的臉,“老闆娘,不需要買單啊。”
江槐很後悔今晚來喝酒,她自認為意圖表達得夠明顯了。
“我對你…”
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感,司北扶住江槐,“去我房裡休息吧。”
江槐完全沒有力氣掙紮,就被司北帶到了屋子裡。
“我不想…”,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着司北的領口。
“怎麼?覺得我會下作到輕薄你啊,我從不勉強任何人。歇會兒,這酒睡上一會兒,就能全醒。”
江槐這才安穩的睡了過去。
迷糊之間,她隐約聽到打鬥聲。
當她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陌生的床頭坐着一個人。那人聽到動靜,轉頭看向她時,她才發現這人是嘴角帶血的方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