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隻和我體驗?證明我還是特别的對嗎?”
“你渴望的是穩定的伴侶,回去以後好好戀愛,好好生活”,司北眼裡滿是真誠,他總能把真相潤色,用文鄒鄒能入耳的話闡述着。
人在規律平淡的生活裡呆久了,會覺得乏味,會在邊緣水池試探來增添情趣。到了最後會忘記,潤物細無聲的青石闆路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江槐能聽出來,他此刻是由衷而言。
真相大多數時候是不被人所接受的,或許是出于善良,司北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和不同的人通關過無數次這場遊戲。
“那你為什麼不回歸正常生活,要在這是個女人都拉扯一下。”
“每個人不一樣,我的正常生活就沒有男女感情。”
“你别在這說七說八,你就是不喜歡我,又想不花錢而已。”
那女孩已經氣急敗壞,直沖司北發火。
他情緒卻異常穩定。
“我們什麼關系,什麼相處模式,其實一開始就說好了的。”
确實是說好了的,因為司北從不騙人。但這種坦蕩和真誠,此時此刻,卻讓人絕望。
這麼一鬧,司北也沒了親昵的興緻,他遞給那女孩一張紙巾,“前邊民宿老闆是我朋友,給你開了一間臨水的房,明天她會找船工送你出烏鎮。”
江槐隻覺得糟心,還沒聽完全部便離開了。
相比于蘇禾和方潤之,司北太虛無缥缈了。隻是很遺憾的是,美夢終醒,眼前人,看得住,抓不着。
江槐此刻,突然想同木岚說點什麼,但人情抉擇,還是不容外人插手,便忍住了。
*
江槐失眠了,不是因為司北,而是因為她自己的習慣。
但早晨八點,依然照常起床。
她起身坐起,對着鏡子看着自己兩個懸在臉上的黑眼圈,隻覺得無奈。
什麼時候能睡個好覺?
她拿起粉底液和遮瑕膏,把深夜的印記輕輕塗抹掉。
江槐打開衣櫃,開始摸索尋找,比劃了四五套,最終把目光落在自己的白襯衫上。
白襯的領子處刺着綠色柳葉,袖口是镂空的。衣領延伸出兩條細長的白布,被江槐打了個蝴蝶結。她把白襯紮在自己的黃色腰果花半裙裡,腰間加了一條珍珠腰帶。
再配上白色長襪和棕色方頭小皮鞋,一套下來幹淨簡潔。
她給自己塗了豆沙色唇妝,妝容落在她的臉上沒有留下半點痕迹,但是不經意間又給她的五官增添了些點綴。
她把頭發紮成了兩股麻花辮,緻力于讓二十五歲的自己,重新做一回青澀的少女。
妝容衣飾落地,她心裡的石頭也就落下了。
每當事物來臨之前,人們總會惴惴不安,但到了真正需要着手的時刻,反而接受平靜起來。
江槐下了樓,開了門,準備迎接新的客人。
今天生意不錯,來得全都是社恐的客人。
而她大多數時刻隻是坐在店鋪角落裡。
這就樣,自顧自繞了一天,賣了十來件貨品,賺了五十塊錢。
為了融合烏鎮的背景,江槐自己找設計師拓印了幾張明信片。
明信片的内容很簡單,無非就是小橋流水烏篷船,細雨煙柳旗袍少女,然後添上了“江南風雅夢”,這幾個字。
天青色等煙雨的色調,非常符合烏鎮的風格。
賺錢是一方面,她私心也想記錄自己的店。
明信片非常好賣,二十塊錢三張,因為無論去哪裡,遊客的慣性就是收集紀念品。
但是如果是這點營業額,店鋪不一定能周轉下去。
江槐等遊客都走散了之後,一個人坐在店裡發愁,畢竟再風雅的美夢,也是要金錢作為支撐的。
她看着天花闆老舊的吊燈,一個人點了一根煙。
“喲,今天是少女呀,不過少女抽煙可不好得勒。”
溫浔太擅長用帶着吳侬軟語的尾調陰陽人了,還帶着點勸和的意味。
“你怎麼過來了?”
“不是說六點吃飯嗎?”
江槐下意識看了看時間,現在才五點啊。
“這不是還早嗎?”江槐不解。
溫浔穿了身睡衣,頭發散開,一點都不像她平時的作風了。
溫浔挽着江槐的胳膊,“好姐妹,你能不能,借件衣服給我穿啊?”
她眨着小鹿般明媚的眼睛,露出了一點扇形雙眼皮,看起來楚楚可憐。
原來是為了這事!
江槐今天恰好沒進賬,于是打趣道,“你買一件?”
溫浔可不是為了人情花錢的人,她立馬擡頭,“趁火打劫!我吃頓飯,還得買身衣服?”
江槐她那耍無賴的樣子,也沒打算松口,“那你租一件,給我沖營業額吧。”
這不是急用嗎?
溫浔也沒辦法,“每天給你帶人還不夠,白眼狼,行吧。”
江槐心想,這個精于人情世故的主兒,也有被自己制服的一天。
溫浔趕緊上手,比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