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葉珮回了一趟翠湖莊園,在自己的收藏室裡轉悠了一圈後,選擇了一套祖母綠的首飾,是前兩年她在一個拍賣會上看上的,買下之後就運回國一直保存在這裡。
沈月嫣跟在她身後,看她讓人取下這個展櫃上的玻璃罩,雙眼震驚的放大,“我之前要去參加晚宴想借你這套首飾用一下,你說什麼也不肯,今天怎麼拿出來了?”
這套首飾上鑲嵌的翡翠都是絕世罕有的,19世紀初西方的一位王後曾佩戴過它,後被拍賣,幾經輾轉,到了葉珮手上,不然沈月嫣也不會放着那麼多珠寶首飾不要來找她借這個。
“我要送人呢。”
“送誰也用不着這麼貴重的吧?”倒不是她摳門,隻是這套首飾确實花了八位數不止。
“媽,你當初第一次見奶奶,給她送的什麼禮物呀?”
“我跟你爸是家族聯姻,小時候我就見過你奶奶,我們訂婚完全是順其自然,但我當初第一次以媳婦的身份上門時,送給她一枚黃玉做的玉佩,就是你四歲那年硬抓着不放死活要帶回家的那一枚,你忘了?現在不就在樓下那個藏廳裡擺着嗎?”
她這麼一說,葉珮倒是真記起被她放在某個玻璃展櫃裡的黃玉玉佩,但那塊玉佩不管是做工還是品質都是極佳的,價格怎樣也不下百萬。
葉珮尴尬的吐了吐舌頭,沈月嫣卻後知後覺的從她話裡品出些不對勁來,沒等她問出口她就帶着人逃之夭夭了。
“唉,孩子大了,随她去吧。”沈月嫣摸了摸一頭靓麗的黑發,問身後的保姆,“我約的美容師快到了嗎?”
晚上是林予淮來接葉珮的,那套珠寶被她妥帖的收在了箱子裡,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護着,他便猜想到是極其貴重的物品,連帶着開車也比平時慢了一些。
他暴富以後就在郊區買下了一塊地皮,建了一幢獨棟别墅,那邊山好水好,遠離喧嚣,很适合周茜養病。
車子剛開到門口,就有一個保姆出來迎接他們,葉珮擡頭看着眼前豪華的别墅,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很緊張嗎?”林予淮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空着的那隻手。
葉珮閉眼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搖頭,林予淮笑着在她頭頂摸了一下,便牽着她進了門。
周茜一早就在等待他們了,聽到聲音後立馬就起身了,由護工攙扶着走到門口。
“葉小姐來啦,快坐快坐。”她面色有些蒼白,說話也有些細聲細氣的,但七年前她就已經病入膏肓,如今還能有這般狀态也還算不錯了。
“阿姨好,您叫我珮珮就好了。”葉珮将手中的箱子交給林予淮,從護工手中接過周茜的手,扶着她往裡走去。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呢,阿淮,你可真是有福氣了。”周茜握着葉珮的手,樂的合不攏嘴。
“嘿嘿,阿姨,您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好多了,隻是上次發過燒之後一直覺得不太提的上勁,還得多謝你讓沈醫生來為我治病呢。”
“我舅舅可是最厲害的醫生呢,您好多了我就放心了,對了,這是我給您帶的禮物。”葉珮頭也沒回,一伸手林予淮就把箱子穩穩當當的放在了她的手上。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鎖扣,揭開上面的防塵膜,一套璀璨奪目的翡翠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縱使周茜再不識貨,光從品相上看就已經能看出這套翡翠價值連城。
“這……這也太貴重了,你送我這些我也用不上。”
“阿姨,這是我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我思來想去也沒别的能送您的了。”她是真的除了錢啥也沒有了。
周茜還想拒絕,林予淮卻開口了,“媽,您收下吧。”他知道葉珮有多愛惜她那些藏品,如今能拿出這樣一套翡翠來送給周茜,必然是痛下決心的,不收反而會讓她傷心多想,以為周茜不喜歡她。
“那真是謝謝你了珮珮,餓了吧?咱們先去吃飯。”
飯桌上周茜一直不停給她夾菜,問了她許多,但大多都是關于她的喜好方面,到後來,由于還在病中,難免會體力不支,護工來喂她吃了藥便送她回房間休息了。
臨走前,她給了葉珮一個紅包,不算多,一萬零一,但有一個好的寓意,萬裡挑一。
周茜走後,林予淮又給葉珮夾了些菜。
“上次去醫院,沈醫生說,我媽的身體能拖到如今已經是極限了,我試過去國外找醫生給她做手術,但都無計可施,我怕她熬不過今年冬天了。”他的語氣平穩,好像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似乎早已接受這個事實。
聽到最後,葉珮放下筷子,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可,阿姨不是說她好多了嗎?”
“比七年前确實好很多了,但上次發過高燒之後,就開始漸漸惡化了,我還沒有告訴她,她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因為高燒過後的免疫力下降。”林予淮說完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先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葉珮埋頭吃飯不再說話。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相對無言,看着窗外不斷閃過的各色燈光,葉珮突然開始想,這些年,他是不是也很辛苦。
“林予淮,這七年,你過得好嗎?”
車外是車水馬龍,車内卻靜的連彼此的心跳也能聽得清晰。
他遲遲沒有回答她,前面是紅燈,車子緩緩停下。
聽到旁邊解安全帶的聲音,葉珮詫異的回頭望向他,他湊過來,手掌幾乎包住她半張臉,在她唇角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又迅速的退開,扣上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