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葉珮緩緩回頭,站起來眯着眼看向眼前憔悴的男人。
哦,是了,葉瑄隻說會看着林建忠到高考結束而已。
老黃狗沖着他龇牙咧嘴的吠叫。
“原來是葉家的大小姐,臭小子攀上這麼個高枝竟然不知道帶來孝敬孝敬他爹!我說怎麼那麼有本事,能找人看住老子我了呢!”還是那副又髒又臭的模樣,被監視期間應該沒少挨打,牙齒好像缺了幾顆,身上穿着破舊不合身的短袖,甚至還破了幾個洞。
“喪家犬。”葉珮緩緩開口,這樣形容道。
“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就知道你會來找這臭小子,不枉我蹲守這麼多天!”他往前走了兩步,葉珮這才注意到他的左腿有些跛,好像斷了,“你們葉家的人,斷了老子一條腿,該怎麼還啊?”
“那我可要好好訓斥他們了,怎麼沒順手把另一條也斷了呢?”葉珮譏諷道,背在身後的手早已悄悄按下警報器。
“那臭小子沒告訴你吧?他媽住院了,馬上不行了,真蠢啊,我要是他,有這樣的女朋友還怕籌不到醫藥費嗎?也不至于讓自己唯一的媽媽隻能在病床上等死啊!”
葉珮确實毫不知情,高考前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沒見過林予淮,高考那天見他他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隻知道林予淮像不要命一般在打工,一天要去三家做家教,今天來找他也隻是因為他有一個學生身體不舒服請假了,他中午的時間便空了出來。
林建忠還在陰險的笑着,趁着葉珮愣神的功夫,拔出一早藏在腰後的西瓜刀,朝她狠狠刺過去。
葉珮練這麼多年柔道,反應能力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林建忠現在隻是一個瘸子。
她立刻朝旁邊躲避,也從口袋裡掏出剛剛保镖留給她的小軍刀。
她本以為是他們小題大做,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隻是林建忠的那把刀實在是太大了,他瘋了一樣毫無章法的亂砍,高三這一年葉珮已經停了柔道課,技法也有些生疏了,在她一刀刺在他手臂上之後,他似乎更加瘋魔了。
林建忠嘴裡喊着“還我腿!去死吧!臭娘們!”
“林建忠,你瘋了嗎?你敢動我一根頭發絲,葉家都有的是手段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現在這樣跟死了還有什麼區别?全都是那個臭小子害的!還有你!我殺了你那臭小子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林建忠雙目猩紅,沖着她劈頭又是一刀。
小巷很狹窄,她一直往後閃避,幾乎已經退無可退。
刀子落在她腰上時,她沒忍住痛呼了一聲,險些往旁邊歪倒下去。
林建忠見刺到她了,似乎更加興奮了。
正欲再補一刀,一直在旁叫喊的老黃狗突然撲了上來,林建忠畢竟是個瘸子,被這麼一撲直接倒在了地上。
但老黃狗年紀已經很大了,林建忠擡手在它腹部來了一刀,便将它甩到一邊去了。
老黃狗倒在血泊裡,奄奄一息。
林建忠邪笑着要爬起來,葉珮舉起她的刀,靠着牆以一種輕蔑的姿态看着他。
那眼神林建忠太熟悉了,是外面那些有錢人看着他時會露出的眼神,居高臨下,仿佛在看一條狗一隻蛆蟲!
他憤怒的又要再刺一刀,一聲槍響,子彈打在他完好的另一條腿上。
他失去支撐,轟然倒地。
葉珮看着遠遠向這邊跑過來的保镖,捂着傷口,一時間再也支撐不住,順着牆壁滑到了地上。
警報是統一發到葉家所有保镖手上的,此刻從巷子外面跑進來一整隊黑衣保镖。
“把他綁回去,關起來。”
說完這句話,她便痛昏了過去。
林予淮趕回小區的時候,隻看到烏泱泱圍着小巷的人,還有那隻倒在血泊裡的老黃狗。
“诶喲,阿淮,你可回來了!你爹殺人啦!那小姑娘滿身的血啊!”
林予淮聞言身軀一震,幾乎沒有思考,拔腿就往外跑。
他直奔往上次葉珮燙傷去的那個醫院而去,他不知道該去哪找她,但是直覺告訴他是在那。
果不其然,整個醫院都被黑衣保镖圍的水洩不通。
“她在裡面嗎?讓我進去看看她!”林予淮的聲音都在發抖,他混身都緊繃着,雙目猩紅,淚水搖搖欲墜。
那保镖透過墨鏡低頭看了他一眼,隻冷冷的回他道,“夫人說,你以後都不必來找小姐了。”
“我隻見她這一面,看到她安好我便離開。”
“抱歉,我無法做決定。”
那人依舊面無表情的拒絕了他。
林予淮沒有離開。
他站在人牆外面,目光直直的看向他曾經去過的那個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