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15日晴兒子出生第7天

育兒室的夜燈調成了暖黃色，像極了林晚晚漫畫裡的月光。我盯着嬰兒床裡皺巴巴的小肉團，他正攥着拳頭砸吧嘴，睫毛投下的陰影在臉頰上晃啊晃，像振翅欲飛的蝴蝶。

“陸總，換尿布要從腿彎處輕輕擡——”月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驚醒這個正在做美夢的小祖宗。然而指尖剛碰到紙尿褲粘扣，他突然咧嘴大哭，漲紅的小臉皺成一顆皺皮橘子。

林晚晚在卧室聽見動靜，披着睡袍沖過來時，我正舉着濕答答的尿布手足無措。她咬着唇笑出淚來，接過濕巾的動作卻格外輕柔：“哲甯乖，爸爸是新手，咱們給他個補考機會好不好？”

淩晨三點，書房落地窗外飄起細雨。我對着電腦屏幕上的并購案文件發呆，左手邊的育兒百科頁面還亮着：“新生兒哭鬧可能是腸脹氣，可嘗試飛機抱。” 鼠标箭頭在“飛機抱”三個字上盤旋許久，我忽然起身走向育兒室，小心翼翼地把小肉團抱成橄榄球形狀。

他的哭聲漸止，口水滲進我睡衣領口，卻在睫毛下偷偷睜開一隻眼。這個發現讓我唇角微揚——原來早在七天前，我的小企鵝就學會了用眼神拿捏我。

2023年5月20日多雲女兒抓周宴

水晶吊燈下，紅絲絨地毯中央擺着漫畫筆、聽診器、計算器、小提琴……林晚晚穿着淡紫色連衣裙跪在一旁，發間别着我送的玫瑰胸針。語晨坐在地毯中央，像隻圓滾滾的小企鵝，正對着眼前的“人生選擇題”晃悠腳丫。

“寶貝抓支筆，以後跟媽媽一樣當大畫家！”林晚晚晃着撥浪鼓引導。我不動聲色地把漫畫筆往她手邊推了推，卻被林晚晚用 elbow 輕頂：“陸沉舟，不許作弊。”

小家夥突然咯咯笑起來，伸手抓住了我的袖扣——那是枚企鵝造型的定制款。林晚晚笑得前仰後合：“原來我們語晨想當霸道總裁？”

我屈指輕彈她額頭：“分明是知道爸爸的袖扣能換媽媽的玫瑰胸針。” 話音未落，語晨已松開袖扣，搖搖晃晃撲進林晚晚懷裡，肉乎乎的小手攥住了那支玫瑰雕花的漫畫筆。

宴會廳爆發出掌聲，我望着妻女相視而笑的模樣，忽然想起昨夜在嬰兒床前許願時的荒唐念頭——那時我竟擔心她會選計算器，像我一樣困在數字與報表的牢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