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白色輝光漸漸暗淡下來,陣法的效果在逐漸減弱——或者說正在被梨紗吸收。
而相應地,她的身體燒得越來越滾燙無力,神智也愈發恍惚,盯着夏油傑的模樣像是隻餓得眼睛發綠的野貓,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屋檐下吊着的魚幹。
鮮美的小魚幹主動發出邀請,梨紗理所應當地将他撲倒在地上,手掌貼着他的胸膛,掌心下是柔韌且富有彈性的肌肉輪廓,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劇烈跳動的心髒似乎彰顯着身下的人并沒有他展現出來的那樣遊刃有餘。
“真的好苦……”
她慢吞吞地眨了眨眼,表情無辜,像是挑食的小朋友那樣驕縱地點評。
然而下一秒就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裡,一邊嗅聞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但是還蠻上頭的。”
何止是上頭——
她實在是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緒,展現出來的狀态就像是一隻吸食了過度的貓薄荷,不停地在原地蹬腿打滾的貓咪,夏油傑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臉頰在自己的脖頸處毫無章法地拱來拱去,胸前散落的頭發也被她蹭得亂糟糟的。
梨紗鮮少有這樣的體驗,正常狀态下她的體溫會比人類低出許多。可現在她還在發熱,腦子燒得暈乎乎,鼻尖沁着汗,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燙的,而他身上的溫度卻因為失去了咒靈的屏障保護冷得驚人。
灰色霧氣般的能量鑽進她的身體裡,逐漸被她吸收幹淨。
畢竟不是五條悟,再充沛的能量也有着被吸收殆盡的時候。
梨紗抽了抽鼻子,注視着近在咫尺的咽喉,他的喉結似乎正因着她的注視而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相當誘人,也相當地讓她很有食欲。
她能感受到他的血液隔着薄薄一層肌膚在血管裡奔湧,會是什麼味道的呢……也會像他的靈魂那樣,苦澀卻有緻瘾性嗎。
梨紗咽了口唾沫,情不自禁地湊近他線條好看的脖頸,又克制地頓住。
僅僅是吸收餘下這些微薄的能量已經滿足不了她了,她下意識地用舌尖舔了舔牙齒,想象着咬下去之後血肉迸發的觸感和味道。
“不咬一口嘗嘗嗎?”他躺在地上低低地笑出聲音,長發鋪了一地,像是一匹觸手生涼的黑色綢緞,襯得那張蒼白的面容暗含幾分媚态。
夏油傑順從地仰起頭,喉結上下扯動了一下,脖頸離她的唇齒更近,那雙深邃狹長的眸子注視着她。
他像是蠱惑,又像是鼓勵般地說道,“要喝我的血嗎?……不知道口感如何呢。”
他有意縱容她的貪欲,自然不會把她當做僅僅是嗅聞貓薄荷就心滿意足的野貓。
她是更加兇猛,更加危險,更加美麗,更加貪婪的猛獸。
付出再多的代價自然也是值得的,哪怕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馴服……隻要有一瞬間的軟化和遲疑,對即将落地的計劃也是有益無害的。
梨紗的瞳孔急速地擴大又收縮,如果她的尾巴能在此時顯露出來的話一定會左右搖擺個不停。
她并不是擅長克制的類型,所以焦躁地盯着他的脖子,攻擊欲展現得很明顯,偏偏這個人類還在不知死活的反複引誘她。
他以為她看不出他的意圖嗎?他以為他想掌控的是什麼?
她其實很想抓住這個傲慢的人類,抓起他那頭漂亮的頭發問你真的知道我想要做什麼嗎?你真的覺得我隻是單純想要喝血嗎?
——何止是血,要是五條悟再不找過來,他整個人都會被她吞下去的。
希望那個笨蛋能快點通過契約感應到她的異常吧,再晚一點他的摯友真的就在她肚子裡了。
梨紗咬牙忍耐了很久,最後忍不住拉過他的手,撩起袖子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五條悟之前教過她不能随随便便咬人類的脖子。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食欲,隻是忍耐地咬破他手腕微微凸起的淡青色脈絡,開始吮吸他的血液。
夏油傑的臉色愈發蒼白,可他忍不住笑起來,擡眸看着她。
第一眼的驚豔和周身的氣質時常會讓人忽視她精細的五官,是很清豔的長相,腮頰略圓,像是未曾褪去的嬰兒肥,這樣的弧度如果配上一雙圓溜溜的杏眼應該會顯得更加幼态和可愛,可她的眼形卻是長而媚的,眼尾略微上挑,像是點睛之筆那樣中和了長相的稚嫩,顯出一種野性難馴的鋒利來。
銜住他手腕的嘴唇是豐潤的,被血浸染得鮮紅欲滴,潔白平整的牙齒像是易碎的貝殼,并不尖利,在他的腕骨上徘徊着啃咬了好幾下,刺破皮膚的時候甚至覺察不到多少痛意。簡直難以想象——這樣拙鈍的牙齒,平時要怎麼咬斷獵物的脖子呢。
寂靜的山洞裡能清晰地聽見舔舐和吞咽的聲音,血迹像是石榴汁那樣塗抹在她鮮潤的嘴唇上,殷紅色的,柔韌的舌頭滑過他冰冷的肌膚,像火焰一般刺燙。
夏油傑用另一隻手往後支撐起身體,重重地喘了一聲,看見來不及咽下的血液沿着手腕往下淌,又被她撩起袖子,一滴也不肯浪費的舔盡了。
血液在極速流失。
夏油傑半坐起身,他略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虛攏着手臂把她半擁在懷裡——她并沒有拒絕,隻是順從地靠着他,埋頭認真地“進食”,被觸碰到的地方不停地傳來水液攪動的粘稠聲響。
真是個不懂節制的,貪心的孩子……悟就是這樣把她慣壞的嗎。
他在心裡暗自歎息了一聲,垂眸注視着她,眼神中帶着晦澀而黏膩的渴欲。
他将她抱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的頭發上。
喝吧,再多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