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預兆地,似乎全部是聽憑本能,桑決閉上眼,在耳邊探索片刻之後,不知滿足般向更美好的地方尋去。
如同對獵物的喜愛與撥弄,叩開齒關,之後卻是毫無技巧的問候。
清冽竹香被熱氣熏染變得溫潤,裴舒腦中變得一片漿糊,雙手已不知何時被按在了頭頂上,動彈不得,手腕被覆着薄繭的指腹不安分地摩挲着,腕骨處的酥麻直達心底。
他微微仰起頭,如饑似渴般呼吸,想要更多空氣,眼底一抹紅色浸過水光,泛着亮,眼皮垂着長睫撲閃着,無聲控訴着将軍,而将軍有了更多力氣,對他的抗議毫無所覺或刻意不理會,對他繼續緊追不舍。
唇邊麻着痛着,毫無章法的厮磨啃咬,一點也不溫柔,裴舒吃痛片刻後隻覺得這酥痛之外還有難以言說的快意,晶瑩的細絲拉開,無形中牽引着他顫抖着迎了上去。
淡淡的雪松氣息正混合着血腥味,将他挑逗、纏繞然後裹覆,最後通通化作一串破碎的低吟從裴舒嘴邊溢出。
“不要了,将軍……”
桑決睜開眼,未能餍足的深眸對上潋滟的桃花眼,隻見裴郎顫顫看着他,眼角挂着淚痕,淡粉的唇變得通紅,鼻尖也紅着,耳邊紅色小痣如破碎的琉璃,閃着微光。
裴舒抖了抖唇,一行淚滑了出來,“桑決,你起開。”
桑決神志回籠,雙手撐着起身,半跪在地,看着這水光潋滟中,有些破碎的裴逸安,玉冠不知何時已經散落,長發鋪開在地,似柔軟的錦緞,衣領微微張開,頸上淩亂着紅痕。
“我……我會負責的。”桑決嗫喏一聲,伸出手拉起裴舒,身上猶有餘熱,卻不後悔方才所為。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将軍,今日之事都是誤會,待會藥效過了,忘記便可。”裴舒攏了攏衣領坐起身,不去看這人。
初吻,還是沒留住。
“藥效已經過了。”桑決冷聲。
裴舒不作答,隻是長睫微微抖了抖,表示他并非沒聽到。
“裴逸安,”桑決擡手把裴舒扳正,直視着他,擡手抹去了頰邊殘餘的淚痕,“你聽好了,接下來的每個字,都是作數的。”
桃花眸睜圓,不解地看過來。
桑決心中定了定,微微歎了口氣,小心而珍重地,在他額頭上落下吻。
“桑決心悅裴舒,一直以來都是,無關乎其他。”
微啞的聲音在額頂傳來,最後化作一聲低回的詢問,“你呢?”
裴舒眨了眨眼,對上再度低過來的視線,轉過頭去,不作聲。
呼吸聲彼此交錯,桑決目光漸漸黯了下去。
裴舒忽然轉回頭,眸子彎了彎,報複性地擡手在桑将軍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兒,還是承認,“我對将軍也是喜歡的。”
喜歡,什麼樣的喜歡?桑決捉住他調皮的手,帶着薄繭死死握住,不讓人逃開,“所以你……”
“可以試試在一起,如果發現不合适,還可以分開,不耽誤将軍另擇良人。”裴舒道。
“裴逸安,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桑決松開了裴舒的手,臉色明顯沉了下來,他自知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裴舒愣了下,不明白桑将軍的不悅是哪裡來的,不過穿書過來的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也知道“戀愛自由”,縱然他對桑決是喜歡的,可若有一日,他發現對方或許沒有那麼好,或者對方變了心,也可以随時脫身。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殘留的記憶在作怪,有了莊函前車之鑒,縱然他對桑決再喜歡,也變得十分慎重,總會想到那些不好的。
隻得好言與桑決解釋,“在我們老家是這樣的,兩個人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甚至分開後還可以做朋友。”
桑決冷眸看來,“據我所知,青州并無此風俗。”還是說裴逸安與前任丈夫還餘情未了,如他所說,還是朋友?
裴舒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拾起白玉冠,想要束發卻一時不知如何下手,“不,是我長大的地方。”這些事他也許會慢慢和桑決解釋,如果他們一直不分開的話。
桑決走到裴舒身後幫他攏着發,沉默了幾息,還是不确定問道,“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裴舒無聲笑了笑,輕快道,“将軍姑且算是我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真是個奇怪的稱呼,但桑決似乎聽懂了,明白裴舒是在承認他,心頭蓦地一熱。
把裴舒轉過來擁住,低頭在他耳畔說道,“我會好好表現的。”不急,既然現在是他在裴逸安身邊,他便不會輕易放手的。
裴舒悶悶“嗯”了一聲,擡起頭,“将軍請先保密,若被将士們知道,影響不好。”
桑決心頭的熱意頓時淋上一盆冷水,遲疑了瞬,還是答應下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