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你要看嗎?”
閻流星一愣,過了數秒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神一直落在林玥電腦的屏幕上,赤裸裸的那種,連内部賬号密碼都沒有放過。這大概是有點違規了。
可細細琢磨林玥的語氣,也不像是要趕他走或者要扣分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明目張膽地圍觀?
閻流星:“可以嗎?”
向來在工作上嚴肅認真的林玥沒說話,破天荒地默許了。
他将閻流星給他的照片上傳到系統上,系統快速進行解析和匹配,最後出來一個表示“錯誤”的感歎号。
——解析錯誤,請上傳清晰圖像。
反複嘗試了幾次,閻流星甚至找高毅洋要到了更清晰的照片,依舊無果。
“嘗試搜索試試看吧,”林玥一邊說着,一邊打開資料庫,調整搜索詞條,“從已知的信息來看,假設裡面有百裡修遠,百裡修遠比我年長一歲,那麼他讀高中的時間大概是十年前。因為不知道圖像中的具體年級,設置上下浮動兩年。在這個時間内有在新西亞實驗高中任職經曆的女性,大概是……”
系統的圈圈轉了數十秒,随後彈出一行字:沒有符合搜索要求的檔案。
兩人對視一眼,對某些事情心照不宣。
——不愧是名門子弟。
“那就隻能删掉一些疑似‘敏感詞’,然後一張張人臉去看。這個工作量很大,甚至很有可能到頭來沒有結果。”
閻流星:“我和你一起吧,沒有結果也是一種結果。”
“行,除移‘新西亞實驗高中’之後,這個時間内标注身故的三十歲以下、二十歲以上的女性大緻有十萬人。”
閻流星:“嗯……頭像模式,一人一行掃過去,怎麼樣?”
“可以。不排除有妝容、發型變化的可能,優先縮小範圍。”
兩人行動默契,按照每頁三十人的速度,快速掃視屏幕中的頭像,将可能的範圍一一縮小。
可這個工程量實在是巨大,一個小時過去了,包間的談話結束,高奈走了出來,兩人的進度連百分之五都不到。
高奈見他們兩人挨在一起,一問一答地默契作業,不由得湊了上去:“在辦了?”
“嗯,”見到高奈,閻流星忍不住問他,“歐陽澤宇有透露照片中那些女性的信息嗎?”
“他隻說了自己做過的事,”高奈搖搖頭,“歐陽澤宇對這些人的身份和背景一無所知,毋甯說,他根本沒有興趣……怎麼樣,工作量很大吧?”
林玥:“有一點。”
高奈:“你們留在這。上頭讓我搞一個線上發布會……”
閻流星:“啊?這個時候?”
高奈:“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場了,真恨不得我有三頭六臂……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兩人一直忙碌到中午,期間,歐陽澤宇的包間一直房門緊鎖,僅有的一次人員進出,是中午午飯時候。
過來的是沙利。他的手上拿着一個透明塑料袋,可以看到裡面裝着的食盒,以及一個布包。
也許是先前兩件事的沖擊,沙利整個人看上去畏畏縮縮的,就連敲門的手指都似乎在微微顫抖。
過來開門的是一名高個子保镖。
透過敞開的門縫,閻流星可以清晰地看到歐陽澤宇側卧在沙發上的蜷縮着的身影。
兩人視線交錯,歐陽澤宇翻了個身,避開了他探尋的目光。
保镖接過東西,包間的門再次被關上,反鎖。
這似乎隻是個無傷大雅的插曲,閻流星卻總覺得自己右邊的眉毛在跳動。
這條不聽話的眉毛跳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閻流星揉揉眼睛,忽然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他條件反射地抓住了林玥的手腕:“找、找到了!”
林玥移動兩張照片,相互比對。兩人不僅面容一緻,就連脖子上的彩虹吊墜都是一模一樣,順利匹配成功。
在這張美麗的臉龐下,閻流星終于知道了她的名字 :蔣倩。
——蔣倩,普魯托100年生人,銀卡公民。戶籍上隻有一位親人,即是她的母親。母親已于116年銷戶,銷戶原因是“病故”。
再無别的信息。
沒有畢業院校記錄,沒有就職記錄,就連死亡記錄都是淡淡的:124年7月,意外溺亡。
這個記錄完全不符合臨終事務局的管理要求。
檔案照片上,蔣倩笑容燦爛。
閻流星久久地盯着她的臉,總算想起來——她像還沒有整容之前的艾伶。
突然,閻流星的管家再次發出鳴叫。
與此同時,包間内傳來東西倒地的聲音,緊閉的房門霎時被拉開,保镖着急忙慌地跑了出來:“死、死、死……是死神之鐮!”
大門敞開,歐陽澤宇靜靜地躺在長沙發上,面目猙獰地盯着天花闆,滿臉的鮮血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喚,在沙發上漆出一條血路,最後在地上彙聚成湖。
管家的鳴叫仍在持續,屏幕上的文字再次顯現。
——檢測到附近有人員意外身故,你是距離逝者最近的管理員,請配合警衛處相關工作,并在完成具體死因确認後,及時完成其生命芯片和管家的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