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的腳印來看，初步判斷是個身高一米九的體型纖細的男人。”

他們重新回到了池冉的停屍間，倪虹唐指了指池冉的雙腳位置。

高奈：“一米九但體型纖細？”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林玥。

林玥搖搖頭：“一米九卻擁有少于四十公分的肩寬，這比例有點太誇張了。”

“雖然鞋印有些破碎，但還是可以看出明顯的重心不穩，”倪虹唐指向腳印，“那就還有另一種可能，鞋印是故意僞造的。但我不明白，套個鞋套就能完成的事，對方為什麼要這麼費勁？感覺就像是……”

高奈：“故意讓我們看到。”

三人說話期間，閻流星卻在旁邊反複檢查着池冉的屍體。

高奈：“流星，你是想到什麼了嗎？”

閻流星似乎沒有聽見，仍在不斷翻看池冉的手掌。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回憶起發現池冉時的情景，想起他因為室内悶熱而撸起的衣袖，想起那兩條裸露出來的小手臂。如果死神之鐮真能被控制，那這種控制必然是精準的，是早有預謀的，是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巧妙落地的。

他的目光開始上移，終于在池冉的左手小臂上發現了一個小圓孔。

“倪老師，你過來看看？”

倪虹唐湊過來一看：“嗯……是一個很微小的針孔……師父，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

“是啊，不服老都不行了……”高奈一邊說着，一邊鼓勵地拍拍閻流星的肩膀，“怎麼想到的，孩子？”

閻流星：“假如病毒能被控制，這是我能想到的方法。”

這種想法天馬行空，意外得到了驗證，但也隻是個方向。

高奈想了想，撥通了遊泳館那邊的電話：“齊大局長，怎麼是你給我發的現場照片？你怎麼跑那邊去了。”

對面笑笑，冷言冷語：“剛好路過，順道送終。”

高奈：“那你再幫我個忙吧。”

不過十分鐘的功夫，對面消息傳來，在姬伯安的右手臂上同樣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針孔，這個針孔還帶着不久前剛滲過血的痕迹。

高奈：“有可能是剛食用面粉留下來的嗎？”

對面沉吟片刻：“逝者的慣用手是右手，幾乎所有的針孔都集中在左手臂。右手臂的針孔顯得很獨特。我等下把照片發你。”

高奈：“行，挂了。”

手臂……為什麼都是手臂？

姬伯安臨死前的畫面曆曆在目，像過電影一樣在閻流星的腦海中浮現。

在那個混亂的場合下，所有人都有可能。

更何況，即使真能用針孔控制病毒注射，那發作的時間也是可以被控制的嗎？

就在這時，臨時停屍間的門被敲開了。

來敲門的是歐陽澤宇，他的周圍緊緊包裹着數名保安和警員。

池冉的屍體并未能分走他的半點注意力。隻見他徑直走向高奈，口中喃喃：“死、死神之鐮真的來了，對嗎？高叔，救救我，救救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臨時騰出來的包間裡，歐陽澤宇驚恐地看向周圍。他的視線在所有人的身上來來回回，接着又起身查看周圍保镖的數量。折騰了十來分鐘，他終于安頓下來，舉止卻依舊局促，和昨日剛見面時判若兩人。

高奈：“歐陽老師，現在可以說了嗎？”

歐陽澤宇帶着忌諱的眼神看着站在高奈身後的閻流星：“他不能在這裡。”

事實上，反鎖的包間内，除了高奈和歐陽澤宇，還有倪虹唐、林玥和閻流星。

此時單單點名閻流星，所有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朝他聚集過來，就連閻流星本人也是一頭霧水。

高奈：“他不能聽？”

歐陽澤宇神态畏縮：“他、他要是知道他知道了，會把我殺了的。”

這話說得套娃一樣，高奈問：“第一個他，具體指誰？”

歐陽澤宇沒有回答，隻顧着一瞬不瞬地盯着閻流星看，似乎隻要他站在這裡，他就一個字都不會再吐出來。

說話最忌諱就是模棱兩可，讓聽的人浮想聯翩，難免往不好的方向想。

閻流星雖然不明所以，但不想讓高奈為難，便主動避險，離開了包間。

他站在門口踱步，腳尖踢着地上的塵埃，突然，包間的門被打開，林玥和倪虹唐也被趕了出來。

“咦？”

倪虹唐聳聳肩：“我也是懵的。”

林玥拍拍閻流星的肩膀：“現在，我們都是一樣的了。”

倪虹唐回到自己該工作的地方，閻流星閑着也是閑着，将影片中複原的那位女性的照片發給了林玥，說：“能幫個忙嗎？假如能找出這位受害者的身份，也許事情會變得簡單一些。”

林玥看了照片一眼，沒有多問，手中的管家随之舒展，變成電腦。

兩人挑了個沒有保镖和警衛的角落，席地而坐。

閻流星沒有猜錯，林玥的權限果然比他的高了不止一星半點，這不是單純混資曆能混出來的，他一定也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