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門熟路地回自己屋中打開暗室,下面點了燭火,很是亮堂,椅子上用鐵鍊栓了個氣息奄奄地男人,聽到聲響擡起頭,那面容熟悉,赫然與剛進暗室的何塞一模一樣,何塞盯着他,說道:“好了,何統領,現在将你的職務換給你,你家妻兒活得好不好,就看你日後的表現了。”第二日一早,府中下人瞧見自家統領從房中出來,與之前幾日比頹唐了許多,都講是宮中異變太過辛苦。
西邊一間小鋪子,賣些小玩意兒的,生意不大好,鄰裡都習慣他家早早打烊,店鋪關緊了門,一男一女隔着桌子面坐着,都是梅左的熟人。
宋留臉上的人皮面具早撕了下來,他将禁衛軍統領的那副面容放在桌上,回答起江子清的話來:“這親情有與無都不重要。”
江子清面容沉靜,比之以往,多了些暢快的自如,聽他回答後便少有地笑了笑:“看來你不想要回那尊貴的身份,不過不管如何,現在也幫你親眼一見了,至少知道他長什麼樣。如今你我目的均已達到,此後便各走各路。”
宋留露出思索的神情,問:“以後你預備去做什麼?”
江子清道:“天寬地闊,我的行裝今日後輕便了,去做什麼反倒迷茫。”
宋留點了點頭,提了鬥笠,攜一柄刀,站起身道:“有緣再見。”
江子清颔首。
有些人聽說星雲樓樓主擲千金,在長樂坊廣宴賓客,樓下聲聲疊疊的是熱鬧,有人問這星雲樓樓主是遇到什麼喜事如此豪氣,沒有答案的事,人們也不是真在乎轉頭隻顧吃喝盡興。
江子清站在三樓,支開窗沉默地看着外面堪稱敷衍的送葬隊伍,十來個人,她知道棺椁裡躺的是淮南王秦橫,她隻看了兩眼轉頭離開,将仇恨喜悅,以及父母被秦橫私欲害得慘死的臉,一并抛卻了。
她離開後,長樂坊騰騰熱氣,角落裡有人交談:“你說這淮南王,怎麼聽到那前太子自盡後,便瘋了似地笑,皇上的旨意都還沒來,他就不管不顧撞死了?”
另一人上了年紀,白須沾了酒水,喝得飄飄然,嘟囔兩聲:“兒子死了,他也想死去了。”
旁的人沒聽清,看他醉極,笑他胡言亂語,便尋别的樂子去了。
公主府沒那麼熱鬧,秦斯然那日一同進宮,沒等到秦驷召見,先等到了秦斯浩的死訊,劉品安的徒弟傳了秦驷的意思,叫她回去,無召不得入宮。秦驷派了人監管,将她禁足在長公主府内,不得外出,也不準接見外人。
梅左連日陪着她,好似看懂她的憂心,秦斯亘和謝鳴望的消息一時半會無法打探,秦斯然第一次沒辦法做任何事,便放任自己不再去想。
秦斯然同梅左待在閣樓裡,紅葉和青葉都被遣走,兩人并排坐着,安靜地看着梅左種下的樹。
梅左輕聲問:“在想什麼?”
秦斯然稍一思索,緩緩慢慢地回:“在想阿左之前那些年月沒有遇到很中意的人?”
梅左看秦斯然偏過頭一本正經審視她,失笑道:“這種時候,想這個嗎?”
梅左笑了兒才道:“我小時過得不大好,師父将我撿回去,教了我本事,師叔會在大是大非上罰我,但很多時候對我多有縱容,養得我不識天外有天,我那些時候看不上很多人,看得上的多是結交為友,不會僅僅因為同乘一匹馬而高興,不會因為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感到失落,天南地北,大家各有去處,相遇又分别,她們不停,我也不停。”
梅左頓了頓,看向秦斯然的目光變得複雜:“唯有你,隻有你。”
秦斯然靜靜地看她,不再問,像懂她複雜情緒下的未盡之言,秦斯然心想原來我的心也可以翻起海嘯,秦斯然情不自禁地吻她,一手圈在她的脖頸上,纖細的手指在她喉間流連,不住地想着這樣一個傲氣的人脆弱的喉嚨被我捏在手裡,順從的任由我親吻。秦斯然在這樣熱烈的情緒裡沉淪,獨屬于、唯有、隻有樣式的字眼令她滿足的心緒像綿延不絕的河流。
秦斯然背靠在梅左懷裡細細喘着,梅左貼在她耳際問:“要在這裡嗎?”
秦斯然身上覆着梅左的月牙色外袍,袍下衣襟盡散,随着梅左不規矩地手發顫,突然轉過身騎在梅左腿上,梅左面上一慌,提起滑落的外袍攏住她一身春光,擡眼就看到秦斯然面含绯色,眼如秋水,俯身一下一下地親吻梅左的鼻尖,薄唇笑着問:“就停下了嗎?”
梅左目眩神迷,握着秦斯然的腰肢,低頭雙唇攜了所有。秦斯然迷蒙之間,受不住伸手推拒,又被梅左貪婪地壓下去,隻聽見耳邊梅左哄着問:“斯然就想停下來了嗎?”
秦斯然思緒浮沉,不自覺地抓住梅左的長發,順從地貼過去吻她,心裡隻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