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次見秦斯然絲毫不害羞的迎上自己的調笑,梅左竟是新奇的不行,笑意連連地擡手圈住秦斯然的腰際,微微仰頭看着秦斯然的雙眼,眼眸眨了眨,“長公主好大的威風啊。”
秦斯然由着梅左圈住自己同她笑,半晌,梅左才道,“這千字書院還是得去的,萬一給人知曉,總免不了一番閑言碎語的,倒不如安安分分做好分内的事來得好。”
秦斯然扶着梅左的肩,神色柔和,“好。”話畢,秦斯然複又道,“那阿左的酬金我便差人送到葉宅去?”
梅左揚眉,神情微動,松開圈住秦斯然的手,将人拉到軟塌上坐着,低眸不語。秦斯然順從的坐下,有些奇怪的看向突然沉默下來的梅左,少頃,梅左側眸神色認真,“那酬金運來運去到底麻煩,不若換個别的好了,斯然意下如何?”
秦斯然微微一愣,遲疑着道,“阿左想換作什麼?”
梅左笑的狡黠,“待我想好了,再行告訴你。”
秦斯然頓時失笑,将酬金換作無定論的條件,阿左很貪心啊。
翌日,天際尚且灰蒙蒙一片,仙遊居的松樹下便響起陣陣劍嘯,那劍嘯聲直至黑夜的餘色徹底褪去方才停下,梅左喘了口氣,收回四季劍,閉眼在松樹站了許久,秋風不停歇的吹着,仙遊居裡那座塔狀的兩層閣樓上懸着的風鈴合着風發出清脆的聲響,圍繞着閣樓的一池秋水浮起陣陣漣漪,梅左緩緩睜開雙眼,舉步離開。
從來到公主府之後幾日,梅左又恢複以往在長鳴山上的作息,天未亮便起身練劍,直至天際泛白才回到寝殿。梅左對着早早來到寝殿前候着的紅葉一衆人點了點頭,放輕動作推開寝殿的殿門,才繞過屏風,就見秦斯然穿着裡衣坐在梳妝台前,梅左瞥眼瞧見今早她特地鋪在床榻邊的三層被褥不見了,會心一笑。
秦斯然旋過身子看向帶着一身寒意回來的梅左,暗自搖了搖頭,她原先吩咐紅葉日後無需來服侍,隻消将洗漱用的送來便好目的,便是怕梅左女子身份不便有人近身才做此決定,結果這人每日起得到比紅葉等人都要早些,自己打理的妥妥當當,倒顯得她多此一舉了。
梅左不知秦斯然心裡的想法,嬉笑道,“紅葉在外頭候着了,斯然若是現在便起身,我便喚她們進來。”見秦斯然點頭,梅左回身去喚紅葉。
待秦斯然洗漱好,兩人一同用了早膳,秦斯然便吩咐紅葉安排馬車将梅左送到千字書院。
千字書院說是書院,卻不收任何學子,千字書院獨立在皇宮外但仍舊位于金陵城中,書院所占的地方是一處山腰,裡頭修葺了五處大殿用于藏書,從最高處引了一泉流水,沿着所修的渠道化作六股淙淙流水環繞整個書院,最終彙入護城河。書院算是風雅之地,該用來裝點的文雅之物多不勝數,還有一些奇怪的石雕立在書院各個角落,就像是被人随手一扔的棋子。
千字書院的院門類同寺廟,梅左來到千字書院前時,書院院門大開但一道石壁樹在門後,隔絕了想往裡頭探去的視線,有兩位青年立在石壁前,身上俱是穿着繡了“千字”字樣的白色衣袍。
梅左上了石階,走到其中一位青年面前,詢道,“二位可是在書院當差?”
那青年正因被罰看守院門而心生煩意,此時聞聲,沒好氣兒的回,“難不成我是來這遊玩的?”
“景行!怎麼同人說話的,”旁邊的那位見他如此臉色一沉,頗為嚴厲的開口訓斥道,随即揚起笑來看向梅左,“閣下......”嚴厲青年忽地頓了頓,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眼前淺藍色雲紋衣袍裹身的人,遲疑着道,“您是前些日子來領差的徐二公子?”
梅左挽唇,點頭應是。
那青年便慌忙拉過正兀自煩悶的景行行禮,景行被他一拽險些跌出去,“參見驸馬爺。”
梅左被眼前一幕弄得猝不及防,還有些别扭不适,忙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扶,“别别别,無須多禮,喚我本名梅左便是。”
景行理了理被拽皺的袖子,頗為無言忽略掉一旁同門的眼神,不客氣地道,“你是來尋老夫子的吧?我這便帶你去,少陽你繼續留着看門吧。”說完揮揮衣袖,轉身走了。
梅左看着氣急敗壞的少陽,頓時失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少陽的肩,舉步跟上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