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左揉了揉她的頭,溫聲道:“怎麼,愧疚了?那便乖些,别到處去折騰。”沈離歌哼哼兩聲,卻也不曾辯駁,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梅左微歎,慢慢走至櫃前,拿過四季和青色葫蘆,還有一枚玉佩,轉身離開。
院中,無相隻覺渾身酸痛,正叫苦不疊時,一股清冽的酒香缭繞在鼻翼間,緊接着便覺出穴位被解,臉色陰沉下來,思索着自己成功逃離魔掌的可能性,旋即心一狠,握緊手中禅杖忽地轉過身,看清眼前人時,怒意竟奇異地頃刻散去。無相盯着面前長身靜立,笑意盈盈的女子讷讷良久。
另一頭,洗浴完畢的秦斯然換上碧藍色廣袖裙,照舊用南陽時梅左贈的白色發帶束發,便出了房門,按照來時的記憶,順着原路回至小院。
剛入其中,擡眸便見一女子身穿赤色織錦交領上衣,外裹相同樣式的輕紗白衫,下着赤色紅裙,身披赤色綢緞鑲邊的白紗長衣盈盈而立,秦斯然微愣,步履稍緩。卻見那女子似是聽見動靜,側頭看向自己,目光灼灼,旋即粲然一笑道:“斯然怎自己來了?”
秦斯然恍神,眼前秀雅溫潤,笑容鮮活純粹之人,除卻梅左還能是誰。
梅左一襲青絲未束,任由其散落肩後,瞧見秦斯然過來,不再理會還在出神的無相,笑吟吟地走向秦斯然。
秦斯然見梅左迎上前來,餘光落在眼神随梅左而移的無相身上,眼眸掠過一絲冷意,無相陡然回神,視線落在似笑非笑的秦斯然身上,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低聲呢喃道:“竟是女子?”
二人相視一眼,梅左便笑道:“斯然随我回至正堂吧。”
秦斯然颔首,淺笑道:“梅左不将發束上嗎?”
梅左嘴角噙笑:“待會兒便系。”說罷牽住秦斯然的右手,擡步往前走去,秦斯然側頭看向唇角帶笑的梅左,斜陽餘晖灑在她拂起的青絲間,燦然一片。細細看來,穿上女裝的梅左眉眼間多了些嬌媚之色,隻是仍遮掩不住長年着男裝的利落灑落感,風牛馬不相及的兩種感覺,放在梅左身上竟意外的協調,仿佛天生該是如此。
當兩人回至正堂時,正堂已然恢複幹淨整潔的原貌,沈将來夫婦坐在長桌邊,翻看賬本,李果擡頭看向二人,瞧見梅左一步上前,坐在椅上,解開不知何時纏在四季劍柄上的紅色綢帶,将之遞給身側還未落座的秦斯然,微揚下颌,笑道:“那便麻煩斯然了。”
秦斯然怔了怔,輕笑出聲,接過她手中的綢帶,溫柔細緻地将發攏起,慢慢将她的發束上。李果傾身向前,十指相交,微眯雙眸瞥了眼被放在桌上的四季,幽幽道:“小左,為何不叫師叔幫你系呢?”
梅左聞言,挑了挑眉,打趣道:“斯然就在我身側,我又何必舍近求遠?更何況,師叔不是還忙看查看你們那,隻出不進的賬本嗎?”
被戳到痛處的李果面色微變,冷哼一聲,昂着頭驕傲地說道:“将來,同這不開眼的人說說咱們這月賺了多少銀子!”
沈将來擦了擦額際的冷汗,磕磕巴巴地回道:“夫……夫人,咱虧……虧了八兩。”
梅左聞言頓時樂不可支,瞅着李果皮笑肉不笑地模樣,歪着身子不住地發笑,秦斯然神色無奈,拍了拍她的肩,低聲道:“坐直些,将将替你綁好,現下又散了。”話音一落,梅左便乖乖坐直身子,眼眸充斥着笑意,待秦斯然替她系好,便讓其坐在自己右側。
看着這一幕,李果隻覺眼睛疼,耳際傳來梅左的話語:“待會,我同斯然出門去趟東街。”
沈将來驚愕地說道:“這快酉時了,用完晚飯再行出門不可嗎?”
梅左身子歪向右側,懶懶地道:“師叔娘,我希望您老說這話前,能先行去庖房一趟,那裡可是空空如也啊。”說罷起身拿上四季劍,轉身看向一旁淺笑不語的秦斯然,垂首斂眸,笑吟吟地說道:“斯然,随我走吧。”
随我去看看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