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左整理着稍顯淩亂的衣袍,道:“易秋,一年未見,你拳法倒是精進不少,這急性子怎還在原地踏步。”
易秋冷着臉道:“屁話。”
梅左被他這一罵,不惱也就算了還樂不可支地回他:“你何時學會的這種渾話,被那些傾心于你的姑娘聽到,可如何是好。”
易秋聽完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不予理會。
梅左仿佛未曾感受到易秋的冷漠般,锲而不舍的繼續調侃:“哎,方才見着我的熱情怎的不見了,易秋你可别同我比試完,輸了便給我臉色看啊。”
易秋頓時拉下臉,語氣冰冷地回她:“閉嘴。”
梅左這時安靜了下來,撇嘴,暗道沒意思,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嘲諷地說了句:“易秋,你方才一笑,萬分驚魂。”
說完梅左便看到,易秋那張凜若冰霜的俊臉瞬間同秋水一般漆黑,警告意味頗濃的說道:“聒噪。”便不再多言,利落的轉身向白蹄烏走去。梅左看着易秋的背影,悄然斂去笑意,神色複雜地幽幽一歎。
聽着後方交頭接耳的聲音,秦斯然默然看着兩人針尖對麥芒的架勢,腦子迅速運轉,搜羅有關易水少莊主的事迹。
易水少莊主易秋,幼而俊邁,聰慧絕倫。寡言少語素來不苟言笑,就連日日服侍他的下人都未曾見其笑過,因而同輩的弟子之中,少有願意同他交談的。
曾有一女子對其傾心,放言非易水少莊主不嫁,明裡暗裡不知送了多少秋波,這位少莊主愣是一點回應都不給。後來那女子直接找上門來,面若桃花的訴出滿腔情思,少莊主終于有所回應,當下整整截截地回了人姑娘一句:“嗯,不了。”那女子瞬間呆在當場,易秋走了都未曾察覺。據說,之後那女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便一病不起,卧榻多年。
其更是寡言到惜字如金的地步,同人交談從不主動開腔,且每句話絕不超過三個字,江湖笑稱他是活版三字經。
不過除開這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之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易秋是個武癡。江湖上都說,北門南莊,而這南莊僅指易秋一人,可見評價之高。
易秋從五歲起,每日靜心修習武功,莊中曾傳出他苦心孤詣鑽研重劍劍招,甚至三天三夜未曾進食。十五歲時一舉擊敗了當時威名赫赫的炎冥辰嘯,此事一出,易水少莊主的名頭便傳遍了整個武林,武林中人皆說後生可畏。
正在沉思的秦斯然被近前的梅左打斷了思緒:“秦姑娘咱們走吧,此番可以名正言順的賴上這艘船了。”
秦斯然擡眸看到梅左喜不自勝的模樣,方才明面上兩人好似劍拔弩張,不過:“梅左同易水少莊主相識?”
梅左信心滿滿的回道:“熟。”
話音剛落,隻聽遠遠傳來一個毫無起伏的聲音:“不熟。”
還特地用内力說這話,梅左暗自好笑,道:“鬧脾氣,别管他。”秦斯然忍俊不禁,到未曾想到這素稱嚴肅不苟的易水少莊主,還會如此孩子脾性,梅左繼續說:“上馬,我們到前頭去。”說完,也不問秦斯然的意願,伸手拿過包袱背在身上,摟住秦斯然腰肢飛身上馬。這次換梅左坐在後頭,秦斯然驚覺,有些微怒:“你!”
“哎,秦姑娘,一回生二回熟,咱這都第三回了,何況都是女子,這般我才好護住你不是。”梅左語重心長的說道,秦斯然向來不喜同人争辯,此時哽住,無可奈何。梅左見秦斯然不再搭理自己,面上浮起一絲笑,雙手環住秦斯然拉過缰繩,頂着易水衆多弟子好奇的眼神驅馬向前。
易秋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原處,周圍的易水弟子恭敬又有些遲疑地問道:“少主,那人是誰?”
易秋不答,擡腳踩上馬镫,騎在白蹄烏上,側頭看向後方正慢慢靠近自己的人,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這才語氣平淡的回道:“友人。”
易水弟子們一臉茫然的相視,迷茫的想着方才不是還說不熟嗎?瞧見自家少主不想說話的模樣,幾名弟子識相的閉上嘴。
半晌,弟子們開始奇怪為何還不上路,而易秋看到距自己五尺的梅左後,擡手示意車隊起行,一令之下,車軸咯吱咯吱的轉了起來。
後頭帶着秦斯然的梅左見狀輕笑出聲,待到與易秋并駕而行時,開口詢問道:“易老莊主怎會舍得讓你出來護送物資?”
易秋目不别視的看着前方的路:“自請。”
“自請?莊裡太無聊?”
“嗯。”
“易浩呢?沒同你出來?”
“我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