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的教室靜谧而空曠，窗外的夕陽勾勒出操場上一抹淡金色的輪廓，空氣中彌漫着粉筆灰和紙張的淡淡氣味。同學們早已散去，隻剩張甯和彥宸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桌面上攤着習題冊和筆記本，像是戰場上的殘兵敗将。張甯手中的筆在作業本上飛快滑動，筆迹工整而流暢，像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她隻用了20分鐘，便合上了最後一本練習冊，動作輕巧而從容，仿佛這不過是她日常瑣事中的一小部分。她擡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對面的彥宸，見他正皺着眉頭，咬着筆頭，面對桌上的題卷一臉苦相，手指在紙上塗塗畫畫，顯然還在與那些數字和公式苦苦糾纏。

張甯的嘴角微微一翹，眼中閃過一絲戲谑，但随即又恢複了平靜。她悄悄從書包裡掏出一本封面泛黃的《飄》，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目光落在斯嘉麗·奧哈拉的名字上，打算趁着這難得的空隙再看幾頁。她喜歡這本書裡那種在戰火中掙紮的倔強，像是某種隐秘的共鳴。她調整了一下坐姿，讓書擋住半張臉，試圖沉浸在那個遙遠的世界裡。然而，她的動靜哪逃得過彥宸那極度分散的注意力。他正絞盡腦汁地盯着題卷，腦子像一團亂麻，抓不住一絲頭緒，眼睛卻總忍不住四處亂瞟。突然，他瞥見張甯的動作，眼睛一亮，像發現了新大陸，低聲嘀咕：“看《亂世佳人》啊？”

張甯的手一抖，書差點從指尖滑落。她擡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他，語氣低沉卻帶着一絲倦意：“看什麼看，專心做你的題。”她的聲音平緩，像在輕聲趕走一隻不識趣的小貓。她低頭瞥了眼他的題卷，見他才做了一半，眉頭微微一皺，語氣平靜中透着揶揄：“題還沒做完，你倒有閑心管我。眼神這麼好使，腦子怎麼沒跟上呢？”她的話輕描淡寫，像棉花裡藏着細針，刺得彥宸心頭一緊，卻不至于傷筋動骨。

彥宸撓了撓頭，讪讪地笑了笑：“我就是随便問問，你看的是不是那個電影的原著？《亂世佳人》挺有名的。”他的聲音裡透着一絲笨拙的讨好，像在試圖找個話題緩和氣氛。

張甯的眉頭微微一皺，目光落在書皮的封面上，語氣低沉而帶着一絲戲谑：“《亂世佳人》？你這記性真是讓人佩服，能把書名記成這樣，也算一種本事。”她頓了頓，指着書皮上的英文名“Gone with the Wind”，聲音平穩地說道：“原著叫‘Gone with the Wind’，翻譯過來就是《飄》。‘亂世佳人’是電影取了個好聽的名字罷了。你連這都搞不清，還敢在這兒張嘴？”她的語氣淡然，像在閑聊中随手丢出一句玩笑，帶着點調侃的意味，卻不失優雅的分寸。

彥宸被她的話噎得一愣，撓了撓後腦勺，試圖辯解：“我……我就是把電影名記混了，書我沒看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在給自己找台階下，眼睛卻偷偷瞄着她手裡的書，像個被抓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