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處的入口并不氣派,在加聖斯通舊城區的幹道上,略微有些古老的石柱搭成十三呎高的拱門,進去是一道半封閉式門房,在這裡門衛們會檢查進出的每一個人。進去門房,就是軍情處的環形大廳。大廳内部的環境比外面看起來要寬敞很多,二十六呎的穹頂上刻着古老的語言,現在已經無人能夠解讀。從大廳兩側延伸出環形的走廊,通往軍情處的每一個部門。
軍情處的大廳非常的繁忙,無數密探、斥候、刺客、竊賊以及各色人等做着各種工作,維護着這個城市乃至這個國家的秩序。在大廳靠近玄關的地方,是軍情處的前台,前台被做成弧形屏風的樣式,裡面坐着兩名年輕漂亮的栗色頭發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她們中的一位看見他們從玄關出來,高聲喊:“統領來了!”又扭頭低聲和和身邊的同伴說,“看,那就是傳說中的‘那個’。”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所有的目光都落到阿爾瓦身上。阿爾瓦既緊張又難為情,手指緊緊抓着長袍的下擺,嘴唇抿得發白。
提摩西不為所動地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對兩名前台說:“珍娜、安娜,叫李嘉圖來我辦公室。”他轉身走了幾步,見阿爾瓦沒有跟上來,又踱回去拉起那個愛發呆的小學徒的胳膊,說,“跟着來,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對于阿爾瓦來說,“同意”也代表一種選擇,而且隻有這一種選擇。他跟着提摩西來到統領辦公室,坐在沙發上呆望着窗外單調乏味的風景。
提摩西公務比阿爾瓦想象的還要繁忙,看不完的卷宗,聽不完的抱怨,下不完的命令,分析不完的案情。
李嘉圖來的時候,給提摩西帶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他去找了蘇珊娜神廟的祭司,祭司說這種高出普通催情劑十倍濃度的藥物,并沒有在市面上進行銷售。隻有蘇珊娜的高級祭司們,才會有這麼濃烈的藥物。
提摩西心中感覺隐隐不快。
果然,能夠認識蘇珊娜的高級祭司,就說明,這些事情的牽扯面,比一開始想象的還要廣。
藥物,提摩西想到這個詞,目光不由地落在阿爾瓦身上。感受到他黏膩的目光的阿爾瓦,趕緊把頭别到一邊,裝作沒看見,但通紅的耳朵出賣了小學徒的羞怯情感,抓着膝蓋的手指因用力而顯得骨節發白。
“‘費昂倫’是什麼意思?”李嘉圖離開之前,提摩西叫住了他,沒頭沒腦的一句發問讓李嘉圖一頭霧水。
“統領,你首先得告訴我這是什麼語言,我才能做出可能的釋意。”李嘉圖頗為難地攤開手,扯着的嘴角上都是無能為力。
“是‘法昂倫’嗎?大人。”阿爾瓦聽見這個詞,好奇心戰勝了禮節和拘束,也不管是否有他說話的餘地。
這個詞從阿爾瓦的口中念出來,發音更為标準,隻是沒有昨天他在胡言亂語的時候喊得好聽。提摩西點頭稱是,點燃了阿爾瓦心中炫技的火焰。
“這個詞是古神語當中‘命運’或者‘月亮’的意思,”阿爾瓦一開口就滔滔不絕,翡翠綠的眼睛顯得神采飛揚,“研究它的學者都稱之為斯尼文語。根據語境和時序的不同,表達不同的意思。”
面對提摩西責備的目光,李嘉圖聳聳肩,無奈地說:“埃德加是研究古神語的專家,我可對此毫無研究。”
提摩西回想了阿爾瓦當時的發音,因為時間或者是帶有顫音的緣故,他學得并不标準。阿爾瓦根據提摩西的發音,糾正了過來,把那些線索拼接成團,直言道:“大人,請允許我做或許不準确的猜測,在謬誤的地方,請李嘉圖大師給予指正。這應該是一首古神語的詩,名為《命運之歌》當中的語句。”
阿爾瓦按照唱詩的音調念了一遍,抑揚頓挫的聲音顯得神聖而悠遠。然而提摩西還是覺得他在床上的時候念起來更好聽。他念完之後,恭敬地翻譯:“全部詩文就是這樣,大人念的那兩句是排頭,‘命運之輪緩緩轉動,世間萬物捆縛其中’。”
“在高丨潮的時候念詩,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提摩西撫摸着下巴,饒有興趣地看着阿爾瓦,“你果然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