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黑匣子被……其他什麼人帶走了呢?‘沒探測到未知生物’是一種可能,已知生物别有用心也是一種可能。”蘇信昭說。
研究員臉色“唰”地冷了:“你說我們内部有人搞鬼?”
蘇信昭不看他,小聲嘟囔:“人心懷鬼胎,有什麼奇怪的?”
“你到底什麼意思?!”研究員眉毛要起立。
“競卓别吵架,”楚霜制止研究員,問蘇信昭,“還有别的想法麼?”
蘇信昭笑着沖楚霜眨了眨眼,算是感謝他讓自己把話說完:“我見過希望号,它很巨大,如果它貼近空間站,監控設備不可能什麼都拍不到,”說到這他環視會議室衆人,見大家神色各異,索性把意思掰開揉碎,“依照我的知識水平理解,信号捕捉點是個不小區域,位置并不精确。所以如果不是有人抹掉監控,那就是希望号當時所在的區域不在監控拍攝範圍内,咱們假使藥劑師号是被未知怪物‘吃’掉了,但它依舊有‘骨頭’留下,希望号比它龐大數十倍,怎麼反而連渣子都不剩?”
或許希望号和救援艦的消失的原因并不一樣。
又是一片安寂。
研究員高競卓臉色更沉了,不知是不是自愧身為專業人士反而忽略了尋常細節。好半天他對蘇信昭點頭:“有道理。”
然後,他打開終端,悶頭調取空間站附近的全方位攝錄記錄。整個事件的影像嚴重缺失、黑匣子失蹤,足以說明信号被攔截或幹擾過。
“指令長!發現未知信号源,正在匹配信号波段……”指令員聲音總是存着職業慣性的冷靜,但他眼中抹不去激動,聚精會神盯着操作屏的數據适配條,“是……是藥劑師号的曾用波段!信号是SOS!位置在冰鱗星!”
空間站所以取名“冰鱗”除了它形态類似飛龍,還因為它所依附的星球叫冰鱗。
現在失蹤救援隊的黑匣子找到了,更确切地說是自己蹦出來了。與殘片被發現的地方相距上千宇宙航裡。
“通知全軍進入備戰狀态待命。即刻準備打撈救援。”楚霜下令。
消息在毫秒之内傳遍全艦。
羅立仁被楚霜圈在公務艙,看着“報文”倆眼發直,一聽這個立刻來精神了。
這位羅處跟除霜不熟,看見上将就像隻烏眼雞,純是因為不忿。
他也是帝國軍校畢業的,畢業考試時,機械外骨骼失控,生生把他右腿髌骨壓成粉碎性骨折,斷送了他應季入伍的機會。
那次事故是校方的責任,校長動用關系,給他争取了去總務辦公室實習的機會。要知道,國都會是許多轉業軍官夢寐以求的歸處。
羅立仁的夢從來不在浩渺宇宙裡,他隻想快速往上爬,所以當天就同意了。
而自他進總務辦,三天兩頭聽人念叨“楚霜”,多數不是好話。可這楚霜再如何“沒人性”、“刻薄”、“六親不認”,在女王面前不是依舊風光無限,榮譽不減嗎?
羅立仁想:沒有星航軍,他楚霜什麼都不是!
他也時常自憐:老子生不逢時!
是以,這些年他工作努力,隻用三年就做到處長。但這還不夠,他要等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
他屁股裝彈簧,蹭一下竄起來,往外沖。
陪他的書記員沒收到限制羅立仁行動的命令,隻得一邊追,一邊緊急呼叫中控。
很奇怪,通訊斷斷續續。
别看羅立仁腿瘸,跑得可一點不慢,同樣是文職,書記員被他甩開了五六十步。
為了應對突發狀況,帝國軍執行巡宇外務時,停機艙内的機甲是開放駕駛權限的。羅立仁直奔一架小型全能作戰機。
“羅處——你……哎,跑得還挺快,你等等!你不能……哎呀我滴媽!”書記員不得已沖上去拽他,被他反手掀個趔趄,倒退幾步,後背磕在牆上。
羅立仁跨進艙門,跛腳一頓、又收回來,閑走兩步到書記員身邊,他皮笑肉不笑:“傻小子,運氣是自己争取來的,多跟你家統帥學學,踩着親人骨頭也要往上爬。”
然後,他在對方的一臉震驚中跨上飛行器,充能、點火、脫出内艙瞬間完成。
楚霜得知這消息時,羅立仁已經飛出好百航裡了。
他暗罵自己:沒拿炸家雀兒當盤菜,倒讓死鳥詐屍啄了眼。活該!
“清道夫成分裂陣,中控領航,左翼護衛艦群向信号點極速推進八百航裡,粒子炮射程籠罩信号點,不必着陸,掩護羅處。”軍令言簡意赅。
巨型的巡宇艦即刻分散、釋放出數十架護衛艦,追随羅立仁而去。
楚霜不冒進。
他想好了,那貨要是中埋伏,能救則救,救不了就給他申請功勳,讓丫風風光光挂牆上。
“開實時畫面。”他吩咐。
何必擋着别人作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