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進輪胎裡的碎肉讓汽車的行動越來越卡頓,喪屍依舊源源不斷,從上空看來汽車就像沾滿螞蟻的糖塊,幾乎要讓密集恐懼症患者暈過去。
紀空青在喪屍一張張猙獰的面目中抽空看了眼後視鏡。
沒人按照說好的來接應他。
他輕不可聞地嗤笑一聲,不算意外。
他真正的依仗,在他躲過搜查的不起眼腰包裡,一支β抑制劑和最後一張密碼紙條。
他耐心地與喪屍群周旋,雖然他要等的人也不過一面之緣,但他手裡有那人想要的東西,并不擔心那人失約。
巨大的氣流在汽車上方襲卷,轟隆隆的直升機螺旋槳聲猶如天籁。
來了。
紀空青最後關頭緊急刹車,甩掉頂上的幾隻喪屍,拿起副駕駛上的棒球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天窗,翻身上車頂。
頭頂的直升機已經放下繩梯,紀空青狠狠一棒将最近的幾隻喪屍掀翻下去,快速抓住繩梯往上爬。
場面十分兇險,底下有數隻喪屍手扯住紀空青的腿,被他踹下。
直升機正在升空,紀空青扔下棒球棍,沒管下方同樣抓住繩梯的喪屍,全力往上爬。
等到他三下五除二爬上直升機,立刻抽出一把小刀割斷繩梯,緊跟其後的喪屍摔下半空。
他們安全了。
“…抑制劑呢。”俞臻瞥他一眼,她的聲音因為發燒變啞,頭腦昏昏沉沉,握住操縱杆的手指骨節用力到發白,完全是在用毅力撐着才能沒一頭栽倒在儀表盤上。
紀空青抛去一支小巧的注射劑,俞臻接過,單手咬開包裝,紮進胳膊注射。
“要換我來開嗎?”
“不,我們還沒熟到那種地步。”俞臻冷淡道。
她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剛剛成功交易的對象,也還沒達到能将駕駛直升機的主動權交由對方,剛剛病毒發作時她尚且能撐,更何況現在注射後明顯感覺到身體好轉。
“我們的交易還有最後一張密碼紙條。”俞臻提醒道。
“當然,用你的第三張換我的最後一張,資源共享。”
兩個各自警惕的人都沉默下來,隻餘螺旋槳的破空聲。
*
對于并不需要在喪屍潮中掙紮求生的幸福餐館幾人來說,時間過得還算快。
時間已過去十幾天,斜對面便利店的殷昌武一行人在店内食水耗盡、試圖與幸福餐館交易失敗後,迫不得已離開。
幸福餐館已經完成第一次擴建,曾狄繁不用再打地鋪,餐館也在另一邊開了扇門通往隔壁的時尚百貨店。
而百貨店内的喪屍也算容易解決。打開新開的那扇門,站在門内制造噪音,一隻隻喪屍被吸引過來,然後再被店鋪的防護機制電死,她們再出來鏟走焦黑的灰骸,就算把店鋪清理出來了。
按照這樣的方式繼續在前面的牆上開洞、清理喪屍、遇見幸存者,短短幾天後這一條步行街内部全部貫通,外部鎖上門,最街尾的店鋪内幸存者也能穿過一個個牆洞來到街頭的幸福餐館吃上飽飯。
而且這條街店鋪齊全,服裝店、鞋店、咖啡店、百貨店……再加上幸福餐館,有的店鋪内部有員工休息室,互通有無後幸存者們基本上可以自給自足,确保日常生活。
幸福餐館的面積擴大,桌椅數量也增多了。現在店内正挨挨擠擠坐滿人,坐不下的就自帶小闆凳,齊刷刷的腦袋正在開飯後會議。
起因是田舒覺得别的店鋪不像幸福餐館那樣安全,而一整條街的範圍太大,一旦有喪屍闖入整條街的人都會遭殃。
大家覺得有道理,出于對幸福餐館的信任,于是聚衆來餐館内商量。
因為大家的熱情而被簇擁在中心的田舒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她清清嗓子道:“我隻是有個想法。”
“可以每幾家店鋪安排幾個人,日常巡查門鎖安全性,該加固的加固,該堵的堵。”
“還有現在的牆洞,太過簡陋,一旦有一家闖入了喪屍,内部沒有阻礙,對其他人都是威脅,所以要是能在牆洞處修理修理,安排個閘門或者帶鎖的小門什麼的,這樣就算有喪屍闖入還有個緩沖……”
田舒确實隻是提個想法還有提供場地,大家都幹勁十足,每天輪流巡邏檢查每家店的門鎖情況,牆洞也得到了修理,缺少什麼材料大家就聚在一起細細規劃,相互配合着闖入外頭的喪屍世界去尋找,漸漸得竟然真的在每幾家店鋪間豎立起封鎖線。
還有鑰匙的保管、人員的登記等等瑣事。大家團結一心,無論男女老少,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原先喪屍剛爆發遲遲等不來救援的絕望陰霾也逐漸散去,大家眼中又重新煥發神采,等不來救援就自救,用自己的力量打造、維護自己的安全屋。
每天大家忙碌過後都會來幸福餐館吃飯,經常顧不上飯點,而餐館随時接待。田舒将大家臉上洋溢的笑容都看在眼裡,系統後台的幸福值在快速瘋漲,她也不免被衆人澎湃的生機感染。
與此同時,紀雲荷和曾狄繁的試用期合同也到期了,不用多說,當然是要轉正!
現在田舒打開系統,點開餐館信息,看到的不再是她孤零零一個人。
【紀雲荷:27歲,廚藝新秀、理貨一流】
【曾狄繁:22歲,洗碗小工、熟練幫廚】
一切都在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