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重物倒地聲。大橘叼着燃燒的酒精燈竄過窗簾，火舌瞬間吞沒《杏花》原稿。

"接住！"陸昭野将日志抛向窗外人工湖。江臨縱身躍出窗戶的瞬間，後腰撞上對方提前布置的防護網。兩人在彈性網兜裡翻滾糾纏，薄荷與海鹽氣息絞成解不開的結。

"防護網是上周裝好的。"陸昭野的呼吸掃過他鎖骨，"我早知道你會跳。"

江臨屈膝頂向他腹部："那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校園鐘樓恰逢此時敲響十下。遠處實驗樓頂突然亮起巨型投影——是江臨B站視頻混剪，每幀都巧妙嵌着陸昭野的塗鴉。彈幕瘋狂刷過「嗑到了」，而始作俑者正晃着遙控器挑眉。

"文化節總策劃剛剛通過我們的雙人企劃。"陸昭野按下播放鍵，江臨昨夜即興創作的《碳酸危機》響徹校園。副歌部分被重新編曲，跑調的音階變成撩人的氣聲吟唱。

江臨的鋼筆抵住他喉結："你入侵了我電腦。"

"是正大光明合作。"陸昭野舉起手機，鎖屏換成兩人在防護網裡的抓拍，"教導主任說除非我們參加文化節，否則手作社就要改成五三題庫展覽室。"

月光突然被烏雲吞噬。江臨在暴雨來臨前嗅到對方繃帶下的血腥味："手怎麼傷的？"

"上個月幫你趕走跟蹤變态時劃的。"陸昭野晃了晃結痂的傷口，"不過現在..."

他的話被江臨突然的擁抱打斷。少年體溫透過潮濕的襯衫傳來，後腰的貓耳紋身貼隔着衣料發燙。這是他們相識以來最近的距離，近到能聽見彼此錯拍的心跳。

"别誤會。"江臨将黃銅鑰匙按進他掌心，"隻是取回我母親的東西。"

陸昭野低頭看向鑰匙孔裡掉出的微型膠卷，那是母親實驗日志缺失的第十三頁。暴雨傾盆而下時，他們在更衣室用投影儀放大膠卷——泛黃的圖紙上，《杏花》的每片花瓣都是分子式，而江臨的鲸魚紋身竟是反物質軌迹圖。

"合作繼續。"江臨在雷聲中扯開對方衛衣，在心口處臨摹出坐标公式，"等文化節結束..."

他的威脅被陸昭野塞進嘴裡的海鹽檸檬糖融化。少年指尖殘留着油畫顔料的觸感，在江臨鎖骨處畫出個小小的無限符号。

"在那之前，"陸昭野把文化節節目單拍在他胸前，"先教我彈《碳酸危機》"

節目單被雨水暈染，雙人節目欄赫然寫着：鋼琴x油畫《鲸與杏花的第十三種相遇方式》

***

深夜，江臨在音樂教室重聽母親錄音。将聲紋導入頻譜儀時，雜音部分突然浮現陸昭野母親的聲音：「小臨長大後，請把這個交給昭野...」

窗外閃過手電筒光束。他迅速删除數據，卻撞進翻窗進來的陸昭野懷裡。對方手裡攥着燒焦的《杏花》殘片，眼底翻湧着從未示人的脆弱。

"江臨，"少年嗓音沙啞，"我們可能都是..."

教導主任的怒吼由遠及近，兩人再次墜入堆滿天鵝絨幕布的黑暗。這次陸昭野的唇擦過他眼睫，帶着鹹澀的雨和甜膩的檸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