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蘇離摘下護目鏡時，解剖室的無影燈正好第七次閃爍。她對着懸浮屏記錄數據，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在藍光裡泛着冷芒——這是她與妻子結婚五周年的禮物，此刻卻沾着死者鼻腔裡的金色黏液。

"第七例θ型腦膜結晶。"她在電子檔案裡标注紅色感歎号，加密通訊突然彈出對話框。發信人ID顯示"銀狐"，這是黑市情報販子的代号。

解剖刀突然被磁力吸附在金屬牆上。蘇離轉身看見痕檢科新人江臨堵在門口，少年手裡轉着量子指紋采集器，耳釘上的微型投影儀正在播放暗網直播片段。

"蘇法醫又在偷偷研究禁忌課題？"江臨踢開腳邊的生物危害箱，露出裡面被肢解的機械臂殘骸，"上周港口集裝箱藏屍案，死者的記憶芯片也有θ型裂痕吧？"

蘇離的婚戒突然釋放EMP脈沖，江臨的耳釘投影應聲熄滅。她将冷凍的腦組織樣本塞進手提箱："告訴陳副局，想要完整的《蜂巢病理報告》，就把三年前法醫中心縱火案的權限給我。"

跨海大橋的霓虹穿透霧霾時，蘇離在橋墩陰影裡見到了銀狐。這個永遠戴着戲曲臉譜面具的情報販子正在喂食機械烏鴉，那些鳥喙開合間發出林晚秋實驗室的錄音片段。

"審判者協會在招募記憶雕刻師。"銀狐抛來全息芯片，面具上的油彩在潮濕空氣裡暈染，"你妻子參與設計的神經共鳴算法，正在被用來制造記憶蜂巢。"

蘇離的手提箱突然震動，冷凍樣本在箱内發出嬰兒啼哭般的異響。她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妻子葉文心在實驗室大火裡最後的通訊："阿離，普羅米修斯的火種在θ波頻段..."

爆炸聲從海面傳來，兩人同時轉頭。蘇離的戰術隐形眼鏡捕捉到量子躍遷信号——正是本該沉沒的普羅米修斯号。甲闆上站着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轉身的瞬間，蘇離的呼吸停滞了：是理論上早已死亡的林晚秋。

"驚喜總在售後環節。"銀狐的機械烏鴉群突然撲向海面，"你要的縱火案兇手，不就在那裡嗎？"

顧沉舟吐出嗆進肺裡的海水時，最先感知到的是陸昭明機械義肢的液壓聲。兩人被困在防波堤下的礁石縫隙裡，漲潮的海水正在侵蝕傷口處的黃金紋路。

"你的刑偵隊裡有内鬼。"陸昭明用數據線連接兩人頸後的芯片接口，"無人機鎖定我們的速度超出常規三十七倍。"

全息投影從數據線交彙處迸發，顯示出蘇離的加密檔案。顧沉舟瞳孔收縮——檔案照片顯示五年前的蘇離正在給林晚秋獻花，背景是雲港大學生物神經研究所的落成典禮。

"你導師的女兒。"陸昭明擦拭着心口滲出的β型結晶，"她參與編纂的《記憶熵變圖譜》，正是記憶蜂巢的理論基礎。"

潮水突然退去，露出防波堤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顧沉舟觸摸那些符号，戰術目鏡自動解析出林晚秋的筆迹："當θ與β在逆相位共振，潘多拉之盒将..."

碎石滾落的聲響打斷解密。江臨握着神經麻醉槍出現在懸崖邊緣，耳釘投影出陳副局的全息指令："立即處決叛逃實驗體NC-914與PX-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