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歸低頭小小地笑了下。
好一個“醉飛光”,要是能天天喝上一口就好了。
他仰頭又悶了一杯,低下腦袋往後靠,捏着小酒盅阖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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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林鶴歸眯了多久,樓下中堂忽的一陣喧響。
隻聽一個姑娘沉聲道:“還請客人自重。”
中堂幾桌乍然一靜,接着開始窸窸窣窣的響。“啧,哪個不長眼的擱這兒撒酒瘋。”“真是敗興”……已經趴在桌上的青衣男子耳朵微微一動。
一個男人大着舌頭接道:“你這女子好生不給面子,不就摸摸小手嘛,生什麼氣呢。”
那位姑娘想都不用想,必是氣着了,強壓着聲音怒道:“還請客人放尊重些!”
男人扯起嗓子往四下喊:“諸位啊評評!我我又沒打……打她。手上蹭……蹭了一下而已,不就是不小心蹭到了麼。”
林鶴歸探頭直身往中堂看了兩眼,看出來那姑娘是攬月樓的侍娘。不過欄杆擋着視線,他看不太真切,隻能看出那個男人還是修行之人,腰上還挂着把刀。邊上有幾桌人朝遠離這醉漢的方向挪了挪。
林鶴歸有心看看這是怎麼個事兒,但又不想離桌去看個究竟,便挺了挺腰闆擺弄一下左手。
唔,似乎還輪不上我出手,林鶴歸從“醉飛光”那兒搶了點神智回來斷卦,得出結論後便紙似的軟軟搭了回去,又半閉起眼。
中堂,那名侍娘斥道:“一派胡言。”
男人醉醺醺地笑兩聲,不屑道:“小娘們兒還裝呢……”說着竟徑自伸手來抓那侍娘的肩臂。
侍娘一下躲不過,忙要掙開,動作間甩手給了男人通紅的臉一個響亮的巴掌。
響得能當鑼镲了。林鶴歸眼睛半眯着,險些給笑清醒了。
男人被侍娘當衆這麼下臉甩巴掌,原本還算得上端正的臉又紅又青,面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男人收了笑,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掐着侍娘肩膀把人拽近了,作勢要把巴掌還回去。
他正擡手,斜刺裡迸出一粒小東西擊中他手腕。男人的手一下子軟了下來。
“哪個吃飽了多管閑事?!”男人揉着酸麻難耐不住發抖的手,急憤起來。
中堂東南,青衣男子收回手。他不知何時坐直了身,眼中清明,哪兒還看得出方才迷迷瞪瞪的樣子。
“喲,又是哪個喝多了到處撒潑?”青衣男子挑眉問道。
林鶴歸癱在椅中,聽見這話心下一哂。
孟廣白這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