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一份傑克發給他的心理咨詢檔案的副本:
“布魯斯·韋恩先生,數月來多次提及‘非現實感’,包括重複夢境、敵對幻象、精神警覺度過高,潛在解離風險。推薦進行心理評估療程。”
布魯斯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一動不動。
他完全不記得這些事。
可這些“記憶”就真實地存在于數據庫、媒體和城市的印象裡。
“這不是真實。”布魯斯低聲說,“這是個……僞造的現實。”
他垂下眼,眼神冰冷。
但某種比憤怒更複雜的東西正在侵蝕他——
恐懼。
恐懼這一切都是真的。
但他知道——他必須找到“破綻”。
不管這個世界是被扭曲了,還是他自己被扭曲了。
他擡起頭,目光恢複冰冷的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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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托德揮汗如雨地結束最後一個後空翻,靴底穩穩落在武館木地闆上,發出一聲沉實的響聲。他喘了口氣,甩掉手臂上的護具,嘴角忍不住翹起。
“帥爆了。” 他心裡想。
訓練用的假人被踢飛到了牆角,他覺得自己昨晚夜巡的反應速度明顯提升,尤其是在應對窄巷搏鬥時幾乎能和“過氣的羅賓鳥”一樣。
他堅信自己會成為最棒的羅賓。
傑森摸了把額頭的汗,走向出口,一邊思索今天早餐會不會有煎蛋。他腦中還在複盤昨夜的行動路線,想象着布魯斯複盤時的場景。
然後,他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那不是廚房裡鍋碗瓢盆的撞擊聲,也不是清晨的鳥鳴聲,而是一種——一個人低聲的哭腔,以及另一個人細碎的安撫。
他腳步頓住,皺了皺眉。
當他走入客廳的時候,畫面讓他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沙發上,傑克身披睡袍,靠着靠枕坐着。他的臉側腫起一片青紫,嘴角裂開,脖子上還有尚未消散的掐痕,整個人像剛從圍毆中爬出來一樣虛弱。
而阿爾弗雷德,正坐在他身邊,小心地為他敷着冰袋并安撫他。
“天哪……”傑森脫口而出,“這是誰幹的?”
傑克擡頭,眼裡還挂着一層沒褪去的淚意,看見是他,努力扯了扯嘴角:“早,傑森。”
“别早了。”傑森快步沖過去,蹲在傑克面前,視線掃過他一身的傷,臉色越來越沉,“誰他媽把你打成這樣的?!”
傑克像是要說什麼,但阿爾弗雷德攔住了他,語氣低緩卻堅定:“他現在需要休息,不是複述噩夢。”
“誰打的你?”傑森執着于從傑克嘴裡翹出真相,“你他媽被人打成這樣,你和誰結仇了?還是說誰闖進莊園來了?!”
“冷靜,傑森,沒人闖進來。”
傑森猛地站起身:“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得通知蝙蝠,我要——”
咔哒。
身後傳來金屬的微響。
傑森轉頭,看見布魯斯出現在樓梯上,他的表情難以捉摸。
“布魯斯,有人動手打了傑克——而且是下手非常重。”他語速飛快,“你得看看他脖子上的淤青——阿爾弗雷德在照顧他,但這事不能就這麼放過,我們得查清楚是誰幹的。”
布魯斯停下腳步,目光在客廳一一掃過。
他的眼神從傑森跳躍到阿爾弗雷德,最後落在傑克身上。
而他什麼都沒說。
傑森感覺氣氛好像有點怪。
阿爾弗雷德站起身,動作慢得像在掩蓋什麼。他沒有斥責、沒有提醒,也沒有像往常那樣以老管家的身份直接介入父親和兒子的對話。
傑克的手指下意識收緊,像是在忍着什麼。
布魯斯仍舊站着,背光,臉上沒有情緒。
太安靜了。
傑森皺起眉,他緩緩回頭,望向傑克:“你是怎麼受傷的?”
傑克張了張嘴,沒有立刻回答。他眼睛裡有一瞬間的遊移,然後——
“我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他說,“可能是起夜太急了,撞到門框了。”
“胡扯。”傑森脫口而出,“你這他媽是被人揍的。”
傑克目光毫無焦點的在空中漫步,他露出了心虛的笑容。
傑森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阿爾弗雷德叫停了他,他清了清嗓子,道“傑森少爺,我想麻煩你去幫我取一些繃帶過來。”
他隻好帶着一臉狐疑的表情離開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