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一切發生得很快,槍聲響起,子彈破空而至。
血肉在眼前綻裂,帶着死亡的氣息撲面而至,熒腳底竄起一股寒涼,連帶着心髒刹那間驟停。
她無措地抱住空歪斜的身體,顫抖着向前方投去視線。
“怎麼,想一命換一命?”
塞琉斯見空哪怕中彈,也依舊紋絲不動地擋在熒面前,不禁嘲笑道,“可惜啊,你還沒有重要到那種地步。”
語落子彈再次射出,接連四發,無一例外全部擊中,空的四肢關節被整個貫穿和破壞,像一隻斷線的木偶般跌落在熒的身上。
“空!”
熒哭喊道,她拼命去拽空的上半身,讓他不至于躺在冰冷的地上,大片殷紅的血液正從傷口處洇開,映着襯衫的白,觸目驚心。
塞琉斯忍不住“啧”了一聲,眉頭蹙起來,“你擋不住我的,空。”
“到最後無外乎兩種結局,要麼她死,要麼你們兩個一起死。”
他一步步逼近兩人,像一頭猛獸鎖定獵物,帶着穩操勝券的自信,慵懶而危險。
空沉默地盯着塞琉斯。
他蜷縮在熒的懷裡,本能地因疼痛而不受控制地顫動着,冷汗浸濕了額前頭發,血迹斑駁的襯衫領口露出上下滾動的喉結。
而熒支撐着空的身體,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不明白塞琉斯為什麼突然之間闖進教堂,要對着她和空開槍,而空又為什麼無法躲開那些子彈,明明在他的天賦面前,所有人都如同透明一般被知曉行動軌迹,可是現在,空就像是失去了預知的能力,面對塞琉斯的攻擊毫無反擊之力。
還有塞琉斯剛才所說的天賦壓制,那又是什麼?
問題接二連三地在腦海裡出現,熒渾身顫抖,無措地看向四周,想要尋找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可是來不及了,塞琉斯已經站定在眼前,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翠綠色的眼睛逐漸漫上陰翳,深沉得如同照不進陽光的古井。
他瞄準空的方向,穩穩扣下扳機。
“砰。”
子彈應聲而出,與某件金屬物相擊,發出一聲脆響。
而塞琉斯瞥了眼滾落在地上的子彈,面色染上一層寒冰。
他朝對面開了七槍,而空被擊中六次,肩膀及四肢關節幾乎被廢,理論上他已經清空了他的戰力,所以最後那一槍,塞琉斯瞄準的是空的身後。
那顆子彈沒有射偏,隻是在射出的那一瞬間,被空扔出武器彈開了。
“我的速度比你快,塞琉斯。”
空歪歪斜斜地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白襯衫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顔色,連同那頭金發,和裸露的皮膚也都被染上厚重的血色。
他朝塞琉斯緩緩地攤開手心,裡面是那六顆穿透身體關節的子彈,掌心微傾,那些子彈一顆接一顆地滾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金屬聲響。
而塞琉斯的臉色也随着那些聲響越來越沉,常年被天賦過度催化的身體,通常擁有驚人的自愈能力,這也是他為什麼一開始肆無忌憚朝空開槍的原因。
隻要保證在射殺熒時,空沒有足夠的戰力幹預,那麼一切計劃都能順利實現。隻是塞琉斯沒有預料到,空竟然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内恢複,這比他想象的要麻煩一些。
而空看着他,忽然唇角牽起了笑。
“你忘了嗎,我擅長的并非隻有槍法。”
他渾身被血浸透,仿佛剛從煉獄裡踏出,可右手卻緊緊牽着一旁毫發無損的熒,“在你面前無法使用天賦,所以我從來都不依賴‘賢者之時’的力量。”
“而這,不就是你教我的嗎?”
塞琉斯臉色一變,迅速擡起槍口,可接連幾發子彈都被空擋了回去。
他揮動長劍,速度快到隻剩下殘影。
關節被毀掉的疼痛,刺激着每一根敏感的神經,卻絲毫不影響空的動作,每一顆子彈都在劍刃上被切割成兩半,塞琉斯被迫加快了射擊頻率。
而空趁着他更換彈夾的縫隙,抱着熒從牆壁上方的彩繪玻璃窗躍了出去。
“聽我說,熒。”
空穿梭在城市高聳的建築之間,一邊嘗試催動天賦,一邊對懷裡的熒下達命令,“現在立刻去第一主幹道的中心廣場找迪盧克,他不屬于執政者和俱樂部的任何一方,在他身邊你是安全的。”
熒揪住他胸前衣服,緊張地問:“什麼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嗎?”
剛經曆過一場生死的熒,情緒非常激動。
在她的認知裡,空是連達達利亞和莫裡森都會警惕萬分的存在,可剛才面對塞琉斯,隻一個回合空就被弄得狼狽不堪。
而她隻能眼睜睜看着那些子彈穿透他的身體,恐懼湧入,心髒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堵塞在喉嚨裡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