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在海上航行的過程并不輕松。

避開所有常規航線的代價，是要花費數倍的時間與精力，去面對海上突如其來的風暴和一切無法被預知的危險。

莫娜指尖快速翻飛，不斷計算着水占盤上轉瞬即逝的“真實”之軌。她将水占盤喻示的結果投射在衆人面前，而空則利用天賦來判斷執行的可能性。

“若要避開愚人衆所有耳目，我們的選擇十分有限，他們掌控了大片公共區域的資源，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涉足他們自己也難以駕馭的區域。”

莫娜言簡意赅地總結了目前的處境，而凱亞和芭芭拉則沉默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空氣中有能量波動的痕迹，随着空金色瞳眸裡蹿動的流光綻放又平息，所有信息已在他的腦海裡整合完畢。

“蒙德境外海域受七國監控，愚人衆自然有辦法從他們那裡獲取航線流通數據，所以，我需要在他們有所察覺之前，盡快與塞琉斯取得聯系。”

空望着水占盤投射的航線圖，距離此處15海裡的地方暗礁密布，洋流受阻形成巨大洶湧的漩渦，四周暴風雨聚集，根本無人能夠靠近，自然也是避人耳目的最佳航線。

“太冒險了，空。”凱亞開口勸阻，“我們不比愚人衆具備更多的優勢，他們去不了的地方，你覺得就憑這艘船能夠支撐多久？”

“可水占盤計算出的結果從來不會出錯！”莫娜似乎有些不悅，她打斷凱亞，“剛才空也預見了結果的正确性，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隻要愚人衆選擇繞開那處漩渦，我們就能趕在他們之前與冒險俱樂部的人彙合，免去雙方正面交鋒的麻煩，至少，在蒙德境内勢力的眼皮底下，他們還會有所收斂，不然按照達達利亞發瘋的程度，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莫娜分析完畢，收起水占盤後看着空，“你來做決定吧！是選擇和愚人衆決一死戰，讓熒暴露在達達利亞面前，還是按照水占盤喻示的軌迹，擺脫他們。”

她意有所指地強調：“達達利亞現在可是對熒感興趣得很。”

空沉默了一會兒，此時星空密布之下，無邊的海洋壯闊而神秘，隻是徐徐而至的海風已然夾雜着猛烈之勢盤旋在他們周圍了。空微微側頭，目光瞥向甲闆下方露出的裙角，點頭道：“就按莫娜說的做吧！”

然後轉身離開甲闆向船艙走去。

突如其來的靠近引起一陣驚慌失措的逃離，等空走進船艙，便看見熒正乖巧地躺在沙發上，雙目緊閉，保持着他離開時的睡熟模樣，隻是微微淩亂的呼吸早已出賣了她。

空一言不發地走到沙發跟前，緩緩地俯身靠近，熟悉的氣息帶着海水潮濕的冰冷拍打在臉上，熒的睫毛微微顫動，直到嘴唇上覆蓋的觸感傳來，她才裝作被驚醒的樣子睜開雙眼。

“嗯……”

燦金色的眼睛，帶着探究和了然的戲谑，熒被空看得頭皮發麻，不就是睡不着跑出去閑逛了一下而已，奈何船太小沒走幾步就能聽見他們的談話。

她有點窘迫，卻沒辦法表現出來，因為空并沒有打算停止親吻，于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毫無語言交流的親密在空的主導下持續了太久，哪怕熒已經明确表現出拒絕的态度。

“你給我走開！”

熒忍無可忍地推開空，空不為所動，他盯着熒被蹂躏得潤紅的嘴唇，目光幽深得如同此刻暗黑的世界。

“剛才聽到了吧？”

“是啊。”熒沒好氣道，即便被拆穿假睡也覺得無所謂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她視線在船艙裡徘徊，這裡到處充斥着沉重的水元素氣息，微微讓人窒息，而海風越來越躁動不安，連帶着腳底也越發颠簸，熒撩開被風糊在臉上的頭發，問：“我們還要在海上航行多久？”

“不會很久。”空平靜道，“隻要你願意，我們很快就能抵達目的地。”

熒一臉茫然，不是很懂空話裡的意思，而此時船艙外星海相接之處，隐約可見雷電交織而成的一團暗影，可怖的氣息充斥着熒的所有感知，她愣愣地看向船艙外面，下意識地抓住了空的手臂。

“我們…會有危險嗎？”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