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威廉的文筆尚可,流暢自然,勉強算是沒有辜負祖上出過暢銷作家的家族,無怪憑着那平平無奇的古早情節,也能在網站上熱度頗高,每次更新都有不少激動的讀者留言讨論。
若是事情僅止于此,降谷零不至于計較太多,組織内部愛好奇形怪狀的家夥人山人海,寫作這種興趣當得上一句人畜無害。
壞就壞在他不該一時出于好奇,親自“品鑒”了一番——情報人員無可救藥的掌/控/欲,有時也會帶來困擾。
有關于黑/道往事的僞紀實文學。
嗯,藝術來源生活,以這小子的工作環境,就地取材再方便不過。
主線人物是三個。
群像嗎?
分别是黑/道/組織的二把手A,敵對勢力的卧底B,以及國際刑警黑發C。
降谷零開始意識到有哪裡不對。
B和C帶着不同的任務和目标,幾乎是同時加入了A所處的地下黑/幫,由此産生的一系列因緣際會,愛恨糾葛,包括但不限于honey trap、權/色交易、強制、誤解、相愛相殺、互為替身等等亂成一鍋粥的狗血元素。
降谷零開始深呼吸。
三人組中,對于A的塑造和相關情節最為詳盡細緻,威廉細膩生動的遣詞造句下,一個陰晴不定,強勢多變的□□高層躍然紙上。他可以在真相尚未明了時對刑警C百般偏愛,像是對他情定終生,又能在其身份敗露時翻臉無情,毫不猶豫地将之作為祭品獻上,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他又開始同真正殺死C的另一位卧底B糾纏不休,遭受痛苦的兩人都開始從對方身上找尋失去的那道影子。
期間威廉甚至還轉換了一次文章視角,以A身邊的工作人員為第一人稱,将其可怕的洞察力,步步緊逼的壓迫感,陰晴轉化毫無征兆的飄忽神經質,描繪得淋漓盡緻。
甚至因為那長篇累牍的文字過于真實,宛若親身經曆,評論區的讀者很擔心eye(威廉筆名)太太是不是真的曾經和這種人共事過,熱心的幾人表示可以幫忙報/警。
這就是帶你小子出了幾次組織安排外勤的“報答”。
降谷零開始按壓抽疼的額角。
将近10w+的長篇連載已經接近尾聲,面對評論區中來自五湖四海閱讀者的依依不舍,eye發了個單章信誓旦旦地說明因為靈感源源不絕,自己絕對會繼續保持創作,并表示最新的文章将繼續以ABC 三人為藍本,希望大家繼續支持blabla。
一切都是太閑惹的禍。
看來自己最近下發的工作太過輕松悠閑,才讓自己手下的那群小兔崽子有餘暇的網絡上發癫。
冷笑着按掉網頁,雙手交疊成塔狀的某人煙紫色的眼眸,在垂落的淡金色劉海中,散發着盈盈冷光。
在滿滿當當的日程表中又添上幾行的降·卷王之王·谷零下定決心要将他們剩餘價值壓榨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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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
看着屏幕另一端的幼馴染下意識抿成へ狀的唇角,景光神色擔憂。
zero最近的工作壓力一定很大,連和自己通訊的時候都會走神。
“有什麼我,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麼?現在的zero可不是孤身一人。”
“……抱歉,是新收到的一則消息。”
用作僞裝的平光鏡被摘下随手放置在桌角,降谷零将略顯淩亂的思緒收攏,“之前在那棟廢棄大樓裡抓到的組織外圍成員,是在第五層被擒獲的,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意識,根據現場的情況判斷,他是在一片黑暗中倉促撞到了牆壁,再加上先前所受的傷勢導緻的昏迷。”
景光拿起印着貓爪印的杯子喝了口水。
“最近的審問中,他表示自己其實被一個身高很高的男人突然襲擊了,一開始我們其實并不相信他的話,因為他身上并沒有其餘攻擊殘留的痕迹……但他在最後拿出了一根羽毛。”
「奇怪,我當時可是暴揍了他一頓,還拿繩子給他捆起來了,怎麼聽小降谷的話,這些痕迹都沒留下?」
「我們現在可是被世界意志重點緊盯的黑戶,太顯眼的迹象會引起祂的警覺……隻要那根羽毛還留着就行了,顯得咱們更神秘」
目前的情況就是如此,他們這方後手不少,底牌也有,可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與此方世界意志硬碰硬的下場就是雞蛋碰石頭,得不償失,系統無奈地攤了攤手。
“這不是會在這種季節出現的鳥類,已經下定決心和我們合作的對象也不至于再這種小事上同我們說謊。”
景光再次試圖喝水。
「喂喂,小諸伏,故作掩飾的模樣太明顯了,别真被小降谷看出端倪啊!」
「唔……當時離開紐約的時候已經和zero約好了,再也不會對他隐瞞重要的事」
意識空間裡,景光的傳音帶着十分難得的動搖。
「隻要知道這些都是為了景旦那你的安全,他肯定不會有異議的」
松田表示他們兩個的相處方式可真膩歪,「我以前也是拆完hagi的引擎模型再重新複原後,才通知他的」
「這可不是一回事!!」
原本還在贊同松田發言的萩原激烈地否定道。
“hiro,你趕往那棟大樓的時候,有被窺視跟蹤的感覺麼?”
“……沒有。”
短暫的思考後,景光搖了搖頭,“對于這種目的不純的視線,我的感覺還是挺敏銳的。”
“也就是說,他們的追蹤,是針對自柯南,亦或是組織那邊的外圍成員,把自己到來的痕迹清理得如此幹淨,那為什麼最後還要特定留下那根羽毛作為證明?”
神秘,謹慎,刻意的記号又帶着幾分高調,矛盾重重,一時半會兒間降谷零甚至無法分辨他/他們的來意究竟為何。
“總覺得又有一股麻煩的勢力在蠢蠢欲動,公安内部的部署,需要重新變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