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倒是比我想的大度的多,隻說:“我技不如人,輸的心服口服。”又瞪了我一眼,佯怒着說:“你倒是心狠,我成了這樣你還有心情取笑我。”
“你傷了便更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邊說邊把剝好的橘子作勢遞給他。
他仍舊不接,隻說:“你不是說我飯來張口就得了嗎?”
這回無奈的那個換作了我,我歎了口氣,隻能一瓣瓣的掰給他吃。
我留意到十四脖子上挂着一塊白玉的龍龜玉佩,便好奇的問他:“怎麼戴着這麼個東西。”
“額娘打小就讓我帶着,二十幾年了。”十四并未以此為意,随口答道。
“這龍龜寓意着吉祥長壽,想必寄托了德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龍龜正是龍生九子中的赑屃,德妃為十四帶上這玉佩的時候想必沒有預料到這竟成了她給十四的谶語,他既是九龍奪嫡中的一子,又是其中最長壽的一個。
“恩,我小時候身體不好,額娘生怕我像六哥一樣養不大。”
十四說完神情一黯,我的問話讓他想起了他從未曾謀過面的六阿哥胤祚。
“要是六哥還在,不知道現在又是怎麼樣的一番光景。”
我看他眼神裡又透出一絲憧憬,可他明明還有另一位嫡親的哥哥在。
我怔怔的看着他,有心問他為什麼和四爺關系如此疏離,除了脾氣秉性上不投契是否還有其他的緣故,可又無法開口相問。
十四察覺我有些異樣,便問我:“怎麼了?又發呆。”
“啊?”我回過神來,“我也在想六阿哥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十四笑了笑,“大概就我這個樣呗,額娘說我和六哥長的有七分像,隻是我沒他那麼乖巧、懂事。”
六阿哥胤祚殁了兩年後德妃有了十四,那時她已經是二十九歲的“高齡”,長子又寄養在别處,小兒子的出生必然将承載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愛。
這偏疼背後隐藏着一位母親曾經破碎了的心,皆因縫補起這顆心的正是十四。
十四又和我講起了許多他的兒時往事,這确實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師父責罰過他,德妃責罰過他,康熙責罰過他。我笑他難怪長大些後如此懂得察言觀色,全賴當年錯的多了也便知道怎麼做才能不錯。
他又問起我來北京前的往事,我又要如何說呢,我在清朝并沒有童年,隻得胡亂編排些說給他。
他倒聽的認真,也沒有提出異議,隻又再說将來一定帶我回到西北看看那片生養了我的土地。
我又稍坐了會,見天色已晚,便起身向十四告退,他也未做挽留,臨出門前我也回身看了看他,他也正看着我,我倆相視一笑。
我又再囑咐他好好休息,就回了。